师仙游闭目听着,问道:“然后呢?”
涯真子继续道:“然后,温荀隐藏身份结交了无心殿主。我是在潇湘竹海发现了昏厥的他,之后把他带回了温城。回掌门,温荀所怀乃是魔修之子,他一直都在骗您。”
“哦?”师仙游很自然地反问道:“饮露峰主这么说,应该是有证据了?”
涯真子道:“证据暂时没有寻到,只怕温荀是想借掌门诞下此子,日后定会让玄玑门后患无穷。”
师仙游默然半晌,看上去是听了涯真子的话陷入沉思。他偏过头,问温荀,“你师父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荀展眉道:“无话可说。”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他不想欺骗师仙游,索性选择沉默。
涯真子一听这对话,不经意地扬了扬下巴,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在玄玑门待了这么多年,把最好的年岁都奉献给了玄玑,倒头来却比不过这个小师弟。
为此,涯真子是心怀不满的。他不满于如今的地位,更不满于一个比自己年小的人成为一派之长。
“温荀卧底无心殿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这件事今日便算了,饮露峰主以后不必再提。”师仙游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很确定,温荀怀的是我的孩子,与无心殿主不曾有半点儿关系。让饮露峰主费心了。”
面对突然转变语气的师仙游,涯真子有那么瞬间不知所措。
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脸上的神色,回道:“为掌门所想是我该做的。”
师仙游没再去看他,敷衍着点了下头,说道:“饮露峰主先去忙吧。”
“是。”
这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哪怕涯真子再如何不服,也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随即知趣地退出了正殿。
如此一来,这里便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温荀缓缓起身,对于这个孩子他是心虚的,带着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从未怀疑过我吗?假如这真是无心殿主的……”
“不可能。”师仙游依旧是那么笃定,“都说怀孕之人容易敏感多疑,看来果真如此,稍后我让寒食吩咐人给你熬些安神的药汤。”
“仙游……”这是同一天里温荀第二次这么喊出他的名字,“我不想喝药汤,太苦。”
他这模样瞧在师仙游眼里像极了撒娇,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摸他的脸,“等会儿我去找小师父拿些蜜饯糖果,你的身体要紧,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受到惊吓。”
温荀适才点头算是同意了,他想到了什么,顺着动作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里,抬眉问道:“我可以看一眼你收到的那封信吗?”
听到这话的师仙游动作一滞,仍是将信拿了出来,“你说这封信有假,难道不是无心殿主写给你的?”
温荀接到手里展开来看,说道:“应该不是。说玄确实想要带我离开玄都,但在我尚未同意前,他并没有留下约定地点。所以,这封信必定被人动过,后面那句话显然是有人模仿字迹刻意添上去的。”
听他解释了这么多,师仙游坦白道:“其实从拿到这封信开始,我便知道信上的内容亦真亦假。”
温荀闻言一愣,不解道:“那你为何还去子夜城门……这极可能是个陷阱。”
“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非去不可。”师仙游说得这些宛如句句情话,令听者不由心神荡漾。“我只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有没有答应他去无心殿。”
“我没有。”温荀的回答不带丁点儿犹豫,“是我拜托无心殿主将计就计,让他陪我演了这出戏,以此引出幕后设局之人。”
师仙游嗯了一声,轻轻地把温荀揽入怀里,作势便去吻他。
直至吻得温荀眼露迷离,才在他耳边低低道:“下次再这样冒险,就不是这点儿惩罚了。” 不过一天, 两人的婚事迅速在玄都传开了。
只要温荀出了观雪殿走在玄玑门内, 碰到的弟子都会尊称他一声‘掌门夫人’,把师兄这个称号直接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