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子却像个没事人的一样,笑着冲他道:“打开看看吧。”
“好。”温荀应下声,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木匣子打开。
紧接着,他看见了一片红色的花瓣,颜色分外鲜艳。
温荀动作不缓不慢地取出那片花瓣,放在手心询问道:“这就是他留给我的东西?”
徒然子点了下头,吐出三个字,“虞美人。”
虞美人……
温荀记得很清楚,流香小筑的竹亭下种着大片虞美人。但那些明明是别镜花为他种下的,为何冷素问会送他虞美人的花瓣?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出于好奇和谨慎,温荀轻轻地翻过花瓣的背面,却意外地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阮字。 温荀不动声色地将花瓣放回木匣子, 再重新合上, 神色恢复如初。
他并不认为温阮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布下这么大一盘局。如此一来,重点就落在了虞美人花瓣上, 那个他从未引起注意的人。
离开药庐的时候, 适巧碰到前来造访的天医阁主鹿衔。药神谷主徒然子是他师父,他会寻来此处并不奇怪。
出于礼貌,温荀先与他搭了讪, “天医阁主没有和说梦殿主在一起吗?”
鹿衔听声音知道是他,回道:“说梦殿主有事缠身,未与鹿某同路。听说明日便是温公子的大婚之日, 恭喜。”
温荀说了句多谢, 正欲从他身侧离去,忽地又听鹿衔开了口。
“鹿某有一事,觉得是时候告诉温公子了,不知可否耽误温公子一点时间?”
“天医阁主不妨直说。”
“温公子若想平安诞下此子,需得一门功法相助。”鹿衔提醒道:“此功法与玄玑门有关,想必玄玑掌门应当知晓。”
“温荀记住了,多谢天医阁主。”
“温公子不必谢我, 要谢不妨谢天音阁主, 他对温公子的事一直很挂心。”
“天音阁主……”温荀迟疑道:“他还在玄都吗?”
“他一向来去自如, 连鹿某也不知道。时辰不早,鹿某便不继续耽搁温公子了。”
温荀目送鹿衔进了药庐,转身踏上西街, 低头看了眼揣好的木匣子。
路过子夜城门口,那日的场景依稀浮现在眼前,仿佛那个人仍然活着。
“阿荀。”同样的称呼,唤他的却是另一个人。
下山前,师仙游说了让寒食送他回温城,车马都安排等候在子夜城外。
但温荀没有想到,衣濯白也会等在这里,看样子已经和寒食打过招呼了。
“阿荀。”衣濯白见他走神,又喊了一声,试着吸引他的注意,“我可以送你一段路吗?”
温荀点点头,“可以。”
两人一起坐上了马车,半开着窗,看着外面的景物慢慢往后倒退。直至子夜城越来越远,远到只剩下一个墨点。
衣濯白率先打破沉寂,徐徐说道:“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温荀安静地听着,没有中途打断他的话。
衣濯白继续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就像上次去温家提亲一样。我不想看你做你不喜欢的事,这样就不像你了。”
“我相信玄玑掌门一定会好好待你,你和他一定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嗯……”温荀不知作何回复,问起了他的打算,“衣公子呢?决定回蓬瀛山了吗?”
衣濯白道:“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姑姑也操劳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我承担起身为衣家下任家主的责任。今天来送你,除了和你说这些以外,还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温荀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衣公子请说。”
衣濯白酝酿片刻,开口道:“之前帮忙追查流岚峰女弟子一事时,我发现温阮公子在此前和流离谷主有过来往。当时我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没忍住多看一眼,后来才赶去秦楼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