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法可惨了,七窍流血,连舌头都被割了。”
“找出凶手了吗?”
“没呢。昨夜凤麟山庄的客人在山上作客,五名峰主都不在场,流岚峰主都是回去才知道消息的。”
温荀对他们口中的凋昙师姐有一点印象,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正是昨晚与温阮同路的那名女弟子。
玄都夺魁在即,许多人会为此费尽心思,因而有弟子失踪或死亡并不奇怪。
可还是头一次,有人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眼看快要走到子夜城的城门,温荀不想让衣濯白继续送他,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儿语言。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
灯宵是不知几时跟来的,在喊出师父之后小跑到他的面前。
衣濯白问道:“阿荀,这便是你的徒弟灯少庄主?”
灯宵也跟着打量起他,问温荀,“师父父,这就是你那个朋友吗?”
他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笑得却是天真无邪。 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视线又全部集中在温荀一人身上。
面对他们几乎同时出口的问题,温荀一时间不知该先回谁。
灯宵确实是他的徒弟,而衣濯白就不一定了。
从衣濯白的话可知,原主应该是答应了与他退隐,可见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而这个孩子的亲爹,也极有可能会是他。
但有原主潜伏无心殿之事在先,温荀无法确定孩子生父,担心回答错了让衣濯白误会。
虽然衣濯白十分善解人意,可这误会解释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温荀站在二人中间,互相作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是我的徒弟灯宵,这位是蓬瀛衣家的衣公子衣濯白。”
介绍完后,他又连忙把话题引开,去问灯宵,“你昨晚去了哪里?一早醒来便不见你的身影。”
“徒儿让师父担心了。”灯宵说着解释道:“昨日来得太急,忘了带上给师父备好的礼物,所以连夜跑了一趟。”
说完,灯宵自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素瓷瓶,小心地塞进温荀的手里。
温荀看了眼素瓷小瓶,问道:“这是什么?”
灯宵笑着回道:“这里面所装的丹药都是徒儿亲手炼制的,可缓解害喜,师父父请收好。”
可以缓解害喜?真是太好不过。
温荀不由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这个小徒弟真贴心。
灯宵看出来温荀很满意自己的礼物,心情亦是大好,完全忽略掉了衣濯白的存在。
他的笑容落在外人眼里,是那么干净,好似天山的雪水,深谷的清泉。
可衣濯白却单纯觉得,灯宵笑得很冷,仿佛剑刃上的薄光,观之令人不由寒意直冒。
衣濯白道:“灯少庄主此番来玄都,莫非是为了玄都夺魁?”
灯宵往温荀的方向不断靠近,非常自然地去牵他的手。
倘若不是他拥有着十三岁少年的身体,旁人根本无法辨出他们是一对师徒。
灯宵笑眯眯地回答,“我来不是为了玄都夺魁,是特地来看师父的。”
“原来如此,阿荀收了个好徒弟。”衣濯白由衷地赞叹一声。
他的脸上并无半分不快的神色,却是一直盯着那相牵的双手。
那人身旁的位置,该是他的。
温荀初是没有注意,仔细一听,倒让他听出了另一种感觉。
按理说,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则可能是孩子亲爹。
这二人本互不相识,更不存在芥蒂一词。
可是这气氛,却诡异地透出紧张。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醋坛子打翻了,味道有点浓。
温荀慢慢松开灯宵的手,对那两人说道:“现下都在传我怀孕的事情,为了留下这个孩子,我必须放弃玄都夺魁。但我毕竟是温家长子,这件事对温家的影响必然不小,所以这段时间我不能再继续留在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