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真子捋须笑道:“你有这份心为师深感欣慰,早去早回。”
温荀在涯真子的目送下踏出山门,下了子夜山来到子夜城内。
每次举办玄都夺魁之前,玄玑门都会广发请帖邀各路修者。
来客被安排在子夜城的玄玑别苑,这座别苑坐落在子夜城深处,与子夜城的闹市隔了好几条街。
是以温荀越往那个方向去,喧嚣声越是小了。
他给别苑的守卫弟子看了腰牌,又问了灯宵住处的院子。
人刚迈进门槛,便见几名蓝衣男子朝他走来。
温荀见过这身穿着,知道他们是蓬瀛衣家的弟子。每隔三年的玄都夺魁,衣家皆在玄玑门的受邀之列。
为首的弟子很眼熟,开口便道:“在下蓬瀛山客楚,家主想请温公子过去一谈。”
衣家的家主?岂不是衣濯白的爷爷了?
温荀总不好不给老人家面子,更何况本就是他先拒了衣家的提亲。蓬瀛衣家在寰界的地位并不低,这件事确实很扫衣家的颜面,况且他也有做的不当之处。
温荀道:“麻烦在前面带路。”
客楚是衣濯白的师弟,上次提亲也来过温家,对温荀算是很熟悉了。
“温公子你别怕,老家主很好说话,而且还有少主在。”
“衣公子也在?”
“嗯。”
温荀跟着客楚去了衣家所在的院子,他以为会在路上碰见另外几人,却是连半条人影也不见。
送他到门口之后,客楚便退身离开了。
衣家老家主名唤衣绝弦,年过七旬,也是蓬瀛山的仙师。
他的儿子衣尺素英年早逝,剩下衣濯白这个独孙。衣濯白是未来的衣家继承人,更是未来的蓬瀛仙师。对于孙儿的亲事,衣绝弦自然会放在心上。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门开了,看见从屋内走出的衣濯白和他姑姑衣盛雪,温荀顿住脚步。
衣濯白也看着他,眼睛好似落在了他身上一样。
温荀听他轻轻地喊了声,“阿荀。”
衣盛雪则对他道:“老爷子脾气好,去吧。”
温荀点点头,扭头错开了衣濯白的视线。
衣绝弦鬓发皆白,双目却炯炯有神。他坐在太师椅上,冲温荀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见过衣家主。”温荀礼貌地行了个礼。
“能坐就别站,年轻人站那儿做什么。”
这个衣老家主没他想象中那么刻板,相反,看上去非常亲切。
衣绝弦道:“有没有吓到你?”
温荀道:“没有。”
衣绝弦道:“盛雪比较守规矩,我虽是家主,但衣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打理,连濯白都是她一手带大的。那日去温家提亲,给你带来不少困扰吧?”
温荀道:“衣二家主和衣公子都是性情率真之人,并没有给晚辈带来困扰。”
“濯白他爹娘离世得早,我也一把老骨头了。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是我这个爷爷没管教好。”衣绝弦笑道:“说起来尺素还与你爹温醑是好友,他若在世……”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荀知道衣绝弦想说什么,算来衣濯白还是他第一个排除掉的人。可他后来在流香小筑捡到了那条缎带,还看见了那一床的狼藉。
从那儿开始,温荀对自己的推论陷入了死胡同。本来被排除掉的衣濯白,又再次成为了他的怀疑对象。
衣绝弦道:“濯白这孩子从小生在衣家,也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他的心思单纯,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果有冒犯之处,衣家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我今天找你来不是逼你,嫁娶皆是自愿。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老爷子还是懂得。”
温荀道:“多谢衣家主谅解。”
衣绝弦道:“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也很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