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_作者:荔箫(142)

2020-02-21 荔箫

    因为他发觉只要他在,母亲的脸色就总很难看, 气氛也沉闷得紧。

    又过约莫一刻,忽闻马蹄渐近,他回过头, 见楚枚追了过来。

    楚倾抬手示意侍卫退远,楚枚纵马驰近,姐弟两个就一道驭马而行, 楚枚轻叹:“母亲不是不念着你。”

    楚倾不言,忽而搭弓,一剑嗖地射出,不远处便见猎物跌跌撞撞地栽在地上。

    楚枚眉心微锁:“你现在所为之事——专宠、干政、骑马射猎,还有读那些书……一旦陛下有朝一日不喜欢你了, 这便都是死罪。母亲如今摆出严厉的态度, 来日才更好开口为你说几句话, 你别怪她。”

    楚倾仍没作答, 目光只在林中继续寻着, 一副权当她不存在的模样。

    楚枚又叹气:“唉!陛下现在肯护着你, 母亲看了也是高兴的。”

    “母亲逼你来的吧?”楚倾淡笑。

    楚枚一下噎了声。

    楚倾了然。他就知道是这样。

    这些年楚枚在这样的事里都常被夹在中间,后来又多了个楚休。他们大抵也不太赞同母亲对他的冷淡,但又想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所以在母亲想跟他说点软话又低不下头的时候,就会“支”他们来找他。

    他对此早已心知肚明,也曾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样的相处,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别的从母亲那里获得关爱的办法了。但时过境迁,经历过了那样多的事情之后,他突然觉得这种相处索然无味,那点所谓的关爱不要也罢。

    “姐。”楚倾伸手揉着马鬃,想了想,“这几年我在宫里的事,母亲知道多少?”

    “……基本都知道。”楚枚抿一抿唇,“这不是她让我说的,她的的确确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情。前年你为保小休小杏在鸾栖殿前跪了一夜,她在牢里急得一病不起。”

    “可是你看,她终究不曾跟我说哪怕半句关照的话。”楚倾侧头打量面前的长姐,笑容风轻云淡。

    楚枚察觉到他的疏远,有点急了:“不是,你听我说,母亲这个人……”

    “心里的感情或许动人,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是能实实在在伤人的。”楚倾默然叹息,缓缓摇头,“我固然知道母亲有母亲的不容易,可熬了这么多年我也很累。如今家里一切都好,我更希望与母亲各过各的。我是她不喜欢的儿子,她是让我畏惧多于敬爱的母亲,我们实在不必再相互折磨下去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看着惊异在楚枚面上一分分绽开。

    其实他自己也心惊。若说对母亲的畏惧多于敬爱,这许多年都是如此,他也不清楚为自己为何突然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他曾经那般渴望母亲能对他多哪怕一丁点善意,似乎在几个月前也还是这样的。如今,怎的忽而就不在意了?

    径自凝滞半晌,他不太确信地明白了一点儿——大约是她给了他底气。

    有人肯大大方方对他好了,他便不再愿意为了不喜欢他的人劳心伤神。

    楚枚哑了哑,这回着实有些担心起他来:“各过各的?你不能……不能全指着陛下啊!你忘了陛下从前是如何对你的?君心难测,万一你日后……”

    “我并不全指着陛下。”楚倾打断她,“只是如今,相比寄希望于盼着母亲为我做什么,我更愿意信任陛下。”

    说得简单一点,两个人都伤过他。但女皇认认真真地道过了歉,如今也在真心实意地待他了,母亲却什么也没做过。

    “我先走了。”不愿再多继续这个话题,他朝楚枚颔了颔首,策马离开。

    楚枚怔在原地,心绪矛盾成一团,半是理解他的想法,半又觉得他必是疯了。

    凉亭里,虞锦正喝着茉莉花茶看着枝头的鸟儿发呆,余光忽而睃见人影疾驰而至,定睛看去,有点意外竟是楚倾。

    “你怎么过来了?”待得他下马她便问道。什么要和楚薄楚枚比个高低自是随口说说的,但她以为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畅快地打一场猎,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来。

    楚倾唇角勾着笑,走进凉亭:“怕陛下自己待着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