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冷风没指望了,屋里更是天天放着空调,常温二十六度,脱光衣服都冻不着。
而且。
现在才想洗冷水澡故技重施,迟了。
魔王他九 十级不是白来的,绝不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早早做好防备之策。
就在她感冒发烧的隔天,浴室里沐浴间没了,拆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豪华烧钱的智能浴缸,无论你上看下看左右怎么看,上头根本没有按键。
——还自带糟糕的控温系统。
沈音之暗地里摸索这玩意儿好几天,愣是找不到操控方式。
沈琛便天天亲力亲为放好热水,盯着她进去,人在外头捕捉动静,还免费附送计时功能。
搁十分钟敲敲玻璃确认安全,时长满了三十分钟又敲,淡淡问:“还没好?”
“还没有,我再泡会儿。”
沈音之咸鱼瘫在鱼缸内,瞧着游来游去的两只小黄鸭,不免长长叹出一口气:哎!
太严了。
真的防太严了,连个缝隙都不留给她钻。
自闭。
自闭之余抬起胳膊扑扑扑,扑腾出大片大片的水花,细小的气泡与玫瑰花瓣随之沉浮不定,香气混着白雾缭绕不散。
你还真别说。
冬天泡澡无敌享受,什么精油沐浴球溶在水里,生出粉粉蓝蓝超多泡泡,泡得皮肤香喷喷,滑溜溜,活像——
一只洗干净待宰的香香软软猪。
这样想沈音之就不享受了,默默收回调皮的胳膊。
外头再次传来敲门声。
“知道啦。”
她应着,温吞吞套上睡衣,往脸上摁张面膜,出去又不成样子的瘫倒在床上。
无所事事看电视,反正只能看电视。
“吃药了。”
沈琛递来水杯,沈音之机灵急转,想出个好主意。
她照常一口吞药,实际上把七八颗药粒全压在舌头底下,就算会溶化,好歹比全吞下去好。
指不定就能迟点好呢?
主意打得好,美中不足是操作起来不那么简单。
因此她只抿下两口水,作出吞咽的姿势,就将水杯还给沈琛,以皱脸表示自己一如既往被药苦到。
“好了?”
“嗯。”
点点脑袋,余光送着沈琛走出门,立刻绷直脚尖,迫不及待地勾来不远处的垃圾桶,打算吐。
冷不丁沈琛无声退了回来。
此时幽灵似的静静立在门边,像极了突然在教室后门小窗口,查岗晚自习的班主任。
他的眼里没有怒,没有笑,栖息着近乎诡异的平静,定定望过来。
糟了,被看穿了。
沈音之连忙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我好像被噎住。”
对方薄唇微动,吐出清晰的五个字:“吐出来试试。”
没有什么语气。
以至于让人分不清楚,话里意思是善良体贴的:你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吐出来。
抑或是阴森森的:有胆子你就吐出来,试试?
沈音之偏向后者。
沈音之迅速摆好手脚,挺直脊背,坐姿如小学生般端正。
双手捂住嘴巴,没水,生生干咽下所有药片,而后心有余悸样儿地吐了吐舌头。
“现在好了。”
煞有介事揉着喉咙说:“刚才卡在这里太难受了,我还以为我要死掉,没想到你过来马上就好。”
再来清脆一声:“你真厉害呀!”
管你三七二十一高帽子甩到头上去。
她双眼剔透晶莹地像两个琉璃珠子,左边黑体加粗‘我超真诚’,右边双重下划线‘我好柔弱’。
横批:就算你看透了我的阴谋,冲着我的真诚和柔弱你绝对不能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