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进了银棘丝的方法后,村子里的人多愿意跟萧北根亲近, 总有人提着东西到他们家做客,这个跟他爹一母同胞的萧西根却依然是不见人影。
萧北根看了萧西根一眼,就重新将视线转向村长:“往年,男人是二十斤,女人十斤,娃儿五斤……”
“这谁不知道啊!”
萧北根有些紧张,嘴皮子有些绕不过来,但有萧起打气,咬了咬牙还是继续朝下说:“我、我的意思就是,即便去年咱们加了五斤的税,但四个村子的加税,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个村子正常交的税。”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凭什么不让……”
“住嘴!”村长一声吼住了萧西根,然后他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其他村人都一脸敬畏的看着村长。
萧起也扭过了头,村长写的字是小篆。修真.世界里,读书写字是被世家与宗门垄断的,有些村子全村没人会写字,算数还用的是结绳记事,轮到交税的时候。旺山村有一个会写字的村长,交税的时候就比其他村子克扣得少——对,他们村去年都那样了,相比之下,还是克扣的少的。
萧起猜测,但凡是会写字的人,应该祖上也是从世家里分离出来的。比如是无灵根的旁支,或者被驱逐出来的后裔。
“确实是补不上的,明年收的税不但少于今年,甚至还要少于去年。”村长直起身了,萧起见他脸色都白了。
“是,所以,要么是青阳村里有什么宝贝,要么就是……就是……他们本来就为了杀人。”萧北根说完,自己先怕了,低着头,紧紧搂着萧起打哆嗦。萧起轻轻拍着萧北根的脖子,也是难为这老实人的爹了。
除非是疯子,否则一个人做一件事,必然是为了利益——这个范畴是很广的,甚至可能只是为了他自己开心,或者单纯炫耀他的力量。
可作为一个管事,他要保住他的身份地位,首先还是得把本职工作做好,一口气杀这么多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收益。至于说进一步压榨村民,用以填补空白之类的……除非这个人不但疯,还是个痴呆,否则在不知道旺山村改进了工作方法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有这种神奇的想法。
萧起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是太少了,排除掉自己所知的那些可能,最后只剩下了“杀人”两个大字。
村人又一片哗然,萧西根也少不了嚷嚷:“胡说八道!神仙杀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况且要是人家想把我们都杀了,那早就动手了。”
“闭嘴!”村长却直起腰来,肯定了萧北根的话,还有几个族老,这时候神色也不对,“我是被吓住了,没有多想,北根……但是……还是不能证实……”
这些村子里的老人们,应该知道什么,但他们现在不希望自己所想的成真,还在挣扎中。萧起抱住了萧北根的脖子,继续在他耳边细声嘱咐。
萧北根也渐渐稳住了:“这种事……我也不想信啊。若要证实,其实村长找人去青阳村再看上一眼,便能确定了。”
村长:“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我所猜不错,其他交不起税的村子,就要开始自己杀自己人了。”
“你这更是信口胡扯了!这怎么可能?!”
村长破口大骂:“动动你的猪脑子!如果咱们村的银棘丝不够,那么咱们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银棘丝不够,那就只能减少人口了。年岁大不能进行重体力劳作的老人先“病死”,孩子多的人家最小的孩子或者女孩子也要“病死”,久病卧床的、残疾的也要“病死”……
为什么不把人藏起来?因为死了人,甚至人都卖了,也是要扒开坟地,查看尸首的。甚至尸首摸着有点温度,收税的都敢让村人交齐一年的税!
萧北根继续道:“都传是因为青阳村交不够税,才让管事的杀了的。可其实咱们谁知道呢?谁看见了呢?看青阳村多少人是‘病死’的,就差不多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另外还得看看其他人的死状,比如尸首都朝什么位置,是聚在一块的,还是四散逃命的。还有什么婴儿、小孩都杀了的,娃儿们都是不掺和交税的,该是在房里的,萧大眼家的老大是亲眼看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