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回被他揪着一只袖子,空着的另一只手伸上去,揉了揉自己红扑扑的耳朵,不自觉的又有在秦慕白手下团成小包子的趋势了。
秦慕白饶有兴致地看着包子闪躲自己的视线,面上也不说破,只管把小记者的纠结模样给尽数纳入眼底。
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正经跟孟雪回说话,影帝的自身气质固然清冷,偶尔也会生发逗弄之心。这趟“一时兴起”造作起来,实在难离“无赖”二字。
孟雪回受了作弄浑然不觉,心头的纠结团啊团,团啊团,整个人也是一傻乎乎的雪包子。
好在秦慕白素来是个点到即止的人,待看到小记者的表情不甚从容后,犹疑了一瞬,手里松开孟雪回的袖子,恰到好处地把方才的暧昧分寸给重新圆了回去。
而孟雪回显然弄错了他的意思,这边秦慕白的手一松,他转身就殷殷跑到桌子旁边伸手端起了碗。
“嗯?”秦慕白被他扰了个措手不及,就着小记者的手抿了一口勺子里的糖梨水,含进嘴里润了润嗓子,觉得味道挺清甜。
“秦先生觉得怎么样?”孟雪回手里端着碗,试探性地向他问道。
“孟老师能再喂我一口吗?”秦慕白定在原地,目光落在孟雪回的脸上,泛着微波的眼神很克制。
“好啊。”孟雪回乐得效劳,转眼又送了一汤匙糖梨水到秦慕白的嘴边。
哪晓得秦慕白这回心中有计较,这边勺子一送过来,他伸手覆在孟雪回的手背上,轻轻巧巧一打弯,把勺子转带到小记者的嘴边。
“这一回,就换我喂孟老师吧。”秦慕白这次的喂食角度找得很妙,这一个胳膊弯拐出去,连带着半个身子都靠上了孟雪回的后背,从前面看上去,孟雪回几乎是被他给圈在了怀里。
秦慕白一低头,温热的鼻息扑上孟雪回的软耳垂,小记者一个激灵抖出去,亏得影帝秦替他把着勺子,不至于把盛在里头的糖梨水给泼洒出去。
是时,小洋狗在窝里轻轻蹬了一下腿,嘴里呜呜呜地叫了一串,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孟雪回脸上一红,好似被人撞破心事一般,匆匆跟秦慕白分了开,而小洋狗迷迷糊糊地背对着他俩翻了个身,也是没着急醒过来。
这你一喂他一推的,硬生生地把孟雪回的一副小心肝,给揉了个乱七八糟。秦慕白自顾自地把那一勺子温凉的糖梨水送到嘴里,只做无事人,好像刚才作弄小包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孟雪回等这闹心人老老实实地喝过糖梨水,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腿脚利索地给他张罗睡前服务去了。
他家虽然便利设施有限,但未曾用过的洗漱用品倒是有,报社年年都有发,攒都能攒了一大抽屉。秦慕白随手拣了两块白毛巾后,像个寄宿制的中学生一样,端着塑料盆去外面洗漱去了。
这洗漱的琐事好办,可问题是这家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他二人之中轮出一个睡到地上去。孟雪回觉得这事实在犯难,思考未果,搁家里转了一圈,目光从大堂扫过,忽就计上心来。
外屋里别的没有椅子多,孟雪回走上前搬了几把结实的,给它靠墙摆齐整了,勉勉强强地躺上去试了试“椅子床”,觉得自己将就着对付一晚,倒也可行。
另一边,秦慕白在水泥台子上洗漱完毕后,又到廊下用兑好的热水烫了脚,待把自己拾掇好了走进来一看,发现孟雪回躺在自制的“椅子床”上,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孟老师大晚上的不睡觉,躺在这里想什么心思呢?”秦慕白用湿毛巾擦了擦额发上的水珠,被这小活宝逗得不行。
孟雪回看到他来,嘴里“啊?”了一声,臊着脸说道,“家里只有一张床,我睡相不安稳,就不去挤秦先生了。”
“床也不小,晚上一起睡吧。”秦慕白一听这话就笑了,他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在后面补充道,“放心,我这不是流感,就是单纯冻着了,不传染人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雪回要是开口拒绝的话,就很有以小人量君子的嫌疑了。于是,他稳了稳心神,从“椅子床”上翻身起来,低着脑袋回房间铺床去了。
一番拾掇之后,秦慕白手里抱着他从柜子里找出来的闲置睡衣,这么着往身上一换倒也合适,只是由于二人的身高差异,致使裤管短了一截,露出了影帝纤秀的脚脖子。
孟雪回不动声色抱着枕头打量了秦慕白一眼,心道老天赏饭吃的好人才就是不一样,穿个睡衣都这么板正,要是自己跟他混了同一锅饭,非得饿死不可。
等到床铺铺好,孟雪回犹豫着没有上床,因为还没想好谁躺里面睡。秦慕白有所察觉,主动脱了拖鞋往被子里钻,小记者背对着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脸颊,也跟着脱鞋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