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黎舒身边只剩下青禾一个侍女。
上马车前,黎舒感受到什么,回头正对上来不及收回视线的赵姨娘,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怨毒,想也知道是因为黎阳的事。黎阳没随他们回去,而是直接被送去庄子里,短时间内是别想回来了。
黎舒不甚在意地回头,踏上马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
春闱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黎舒边整理世界剧情边准备科举,好在他在原来的世界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又有系统帮忙,备考起来不算困难。
许是左相吩咐过,期间没人来打扰黎舒,就连黎舒一度认为会来找他麻烦的赵姨娘,也一直没露过面。听青禾说,赵姨娘搬进了佛堂,要替黎阳赎清罪孽。
府里风平浪静,如同每个参加科举的学子一般,黎舒书不离手,快速消化这个世界的知识。
大周建国距今不过百年,当今是大周第三任皇帝,年轻时励精图治,年老后开始犯大多数帝王会犯的错,任人唯亲、残暴不仁、牢牢抓着手中的权柄不肯放开、警惕已经成年的儿子会夺取自己的皇位……
帝王日渐年迈,太子之位却始终空缺,皇帝丝毫没有立太子的意思,有些人坐不住了,特别是几位受宠的皇子。
幼师已然成年,开始向往更广阔的天地。恰在这时,帝王病重,不得不下放一些权利,尝到甜头的皇子们哪里还放得下。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日渐逼近帝王的底线。
刚好这个时候被他忽视的皇子齐铭瑄在边境立下大功,在有心人的怂恿下皇帝将人召回,一方面给那几个不省心的皇子敲敲警钟,另一方面也是忌惮齐铭瑄在边境越发壮大的声望。
齐铭瑄不知道这些吗?
不,他当然是知道的,帝王贪权,太子迟迟未立,几位皇子连着背后的支持者,在朝廷上争权夺利,却又畏惧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敢动作过大。齐铭瑄知道自己的到来,无疑是帝王的平衡计,几位有望登上那个位置的皇子曾多次明里暗里拉拢过他,都被拒绝。此番这上京之路,必然艰难险阻。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忠心下属,比大部队先行一步,提前回京。却不料行踪暴露,半路遭人追杀,直到逃至安国寺,被人救下。
“查出什么了吗?”背对来人站在窗前,齐铭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
“禀主上,那段时间在安国寺的有左相一家,张侍郎一家……”来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语气平板,一一道出查到的信息。
齐铭瑄抬手,屋里唯一的声音瞬间消失。
“我让你查的那对兄妹呢?”
“属下无能。”
“还是没查到?”齐铭瑄回头,视线从下属头顶掠过,“你下去吧,继续,不,这件事不用查了。”
“是。”
缓步踱到桌边,拿起放在最上方的一本书,翻开,露出夹在里面写满字的白纸。
赫然是黎舒写下的药方。
摩挲着纸张边缘,眼底种种情绪翻滚,又很快恢复平静。
现在想想,他在安国寺养伤时处于一种与外界完全隔离开的状态,见的最多的就是青年和他的妹妹,关键是那段时间他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哪里不对。
这很不正常。
那对兄妹到底是什么来历?
攥着药方是手不自觉用力,脆弱的白纸上很快出现褶印,那名青年究竟是谁,他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刻意,目的又是什么?
查不出身份,一切都只是空想。
回过神来,齐铭瑄皱眉看着手里已被捏皱的纸,叹气。回来后,他让人查过这张方子,药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药效没有他身上显现出的那么惊人。要知道,他只是在青年那养了几天伤,以前在战场上受的暗伤就减轻了不少。
看来治伤的关键不是这张药方,而是在青年身上。
将纸上的褶皱一一抚平,放回书中夹好。
不着急,他总能找到人的。
齐铭瑄不知道,他身上的旧疾是系统1314暗搓搓治疗的,而导致他找不到人的“罪魁祸首”,也是系统。
1314只是习惯性帮宿主善了一下后,可没想到会带来那样一系列后果。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春闱的日子。
虽说科举不被大家族看在眼里,但对于小家族和寒门学子来说,这是一条通天的大路。过年后,赶考的学子陆陆续续抵达京城,茶楼、书斋……随处可见意气风发的学子。
天气渐暖,黎舒拿了本书,懒洋洋坐在廊下晒太阳。
青禾抱着披风站在不远处,自小桃那件事后,青禾行事越发谨慎了。吃的、穿的、用的……凡是黎舒会接触到的东西,青禾都会小心检查一遍,院里一些有二心的人都被隔离开,使之得不到真正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