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带他走吗?我保证会看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做危害别人的事。”
医生犹豫再三后,慎重决定道:“我们医院需要向公安局报备这个病人的情况,同时还需要心理医生每周定期做心理治疗,时刻反馈病人的病情发展。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她回望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目光似乎能穿透门板看到椅子上的他,而后缓缓转回头,对医生颔首,应了两个简单音节。
“嗯,好。” 下午办妥出院手续后, 初诺请任允非开车送他们去上棠山的五号别墅。
再一次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两个人, 任允非收回目光, 宛若什么哽在喉里,咽不进, 吐不出。
突然,车后座的姑娘开口,“医生说, 他还有治愈的希望, 你不用太担心。”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任允非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美艳脸孔,再将目光移回前方, 又问:“仲家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 现在暂时管理董事会的是野哥的小姑。”
“他的小姑?”初诺也是第一次听说仲野还有这个亲戚。
“仲瑟琪,一个金融管理方面的天才。听说从小就被带到国外,这次野哥为了堵窟窿,这位小姑可是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个消息,初诺心中跃起一丝欣慰,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沉默无言的少年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 晦暗低怯的拉着她手臂, 她甚至能感受他指尖的颤动, 过往的凶戾暴怒却成为如今的小心翼翼。
她任由仲野拉着手臂,扭头望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这是进入上棠山别墅区的必经之路,美眸掠过熟悉的每一处,处处都刺痛眼底。
任允非的跑车停在五号别墅的庄园外, 院内无人打理的绿植杂草丛生,铁艺大门上还有半张残留的封条,门缝半掩,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那辆劳斯莱斯她也熟悉,是仲爸爸的出行用车。
任允非瞄了一眼劳斯莱斯的车牌,冲她说道:“没事,你去吧,那是野哥他小姑。”
初诺刚准备推开车门,手臂却被一双手更用力的拉紧,她略微惊诧的回过头,正好对上少年阴鸷悲暗的眸子。
“姐姐,别...别走,我害怕,别扔下我。”他不清醒的念着,薄唇发白,说出自己卑微的请求,“好不好?别扔下我,我听话,你别走。”
瞧他如今病态的模样,她倏然鼻尖一酸,温润柔荑轻抚少年细碎的黑发,柔声道:“姐姐去给你拿几件衣服,马上就回来,你乖乖的待一会儿好吗?”
少年神智迟钝,努力地理解姐姐的话,英挺眉宇皱了皱又缓缓舒展,修长手指渐渐松开她的袖子,他还是听得懂她说什么。
乖。
这个字眼如同针扎神经,刺激着他心房寸寸脉络。
似是有什么正在他心底渐渐苏醒,不少记忆碎片涌进脑海,拼凑成一个个破残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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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
眼中所及的豪华家具都被一层白布罩着,清冷空气贯入室内,掀起尘埃漫天。
客厅里,三十岁的女人气质孤冷清傲,短发干净利索,身着的女式手工西服款式大方,领口的中世纪古典胸针出于苏富比拍卖行,价值连城。
他们都有着仲家人同等的傲气,盛气凌人,叫人难以靠近。
“你看,这幅画上面沾满了灰。”
仲瑟琪伸出手指轻抹巨幅油画上的浮灰,然后用丝帕优雅的拭去灰尘,再转回身看向走入客厅的美艳姑娘。
短发女人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口吻淡漠,“孩子,仲家上上下下都没什么好人,你大可不必走这淌浑水。”
姑娘先是惊诧,而后莞尔淡笑应道:“即便是浑水您也来救仲家了,不是吗?”
“你和我不同,我没有选择。”
仲瑟琪掀起沙发上的白布,低低嗤笑一声后拿出一根细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眸,红唇吐出一口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