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怎么谁都要问他为什么!
仲野硬起头皮,垂头盯地板回答:“我想考大学。”
“儿子,商人谈判需要策略,父子交心需要真诚。”纵横商场多年的仲坤一眼看出小儿子是在撒谎。
考大学?知子莫若父,这孩子不发疯杀人就不错了,哪里会惦记着考大学。
仲坤看着儿子焦躁说不出话的模样,开门见山的说:“你是看诺诺在一中,所以你也想去一中。”
仲野猛地抬头看看父亲,薄唇紧抿,然后忙向别处撇开脸。
心里想法被洞悉的滋味儿——
还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丢人。
“儿子,这件事爸不能答应你。”仲坤只说这一句,随即旋回转椅,开始翻阅桌上成山的文件。
“为什么?”少年嘶哑着嗓子望向父亲伏案的背影,这次换他来问。
“说实话,儿子,如果我是诺诺的父亲,我也不会把闺女交给你。”
“因为我妈的病。”少年眸内的光黯淡黑寂,“那病是遗传病,我知道。”
父子二人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摊到明面上,谈话戛然而止。
许久,只听到仲爸爸重重的叹气惋惜,慈爱的父亲狠下心说出残忍的话。
“儿子,你会害了她。” “诺诺,下个礼拜一见喽。”
“嗯,好,礼拜一见。”
“初诺,礼拜一再见啦,回家注意安全。”
“嗯,你也注意安全,再见。”
周五放学,一中门口。
明艳娇媚的姑娘大方的和同学挥手再见,她展颜一笑亦是人群中极璀璨的光华,使周围一切都黯淡失色。
许多同学纷纷驻足侧目看向她。
原来多看看美好的人,温柔的笑,也可以缓解学习压力。
初诺将书包肩带向上提一提,加紧步伐赶向车站。
开往上棠山别墅的公交车不多,她得掐算好时间才能正好赶上倒车。
“诺诺!”校门口,一位身穿花布衫矮个子的中年妇女跑过来叫住了姑娘。
她撇头望了一眼跑到自己身边呼哧带喘的中年女子,然后客气疏离的唤了一声:“妈。”
这声妈没有太多的感情,她出于对长辈的礼貌还是微微颔首。
程如芳见到刚刚放学的女儿,看着周围许多家长和学生也不好说话,就直接拉着初诺走到学校北侧人少的行道上。
初诺任由母亲拉至北侧的行道上,盯着母亲瘦小的背影,她知道母亲在再嫁的家庭里过的并不是很好。
她几乎能猜出母亲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驳了长辈的面子。
这也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留给亲生母亲的情面。
程如芳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才小声的向她伸手,哭丧着脸说:“诺诺啊,给妈拿点儿钱吧,妈真的不能活了。”
上辈子的影后一眼看穿母亲拙劣的演技,她仍然保持应有的礼貌:“妈,我没有钱。爸的抚恤金已经是您一半我一半,您再找我要,我也拿不出钱。”
初诺对自己的母亲已是无话可说,上辈子她顾及母女亲情,成名之后的收入除了填补仲家的窟窿,其余的零零碎碎也没少贴补给母亲。
与其说贴补给母亲,倒不如说她上辈子养了母亲再嫁的一大家子。
可人的贪欲没有尽头,她还记得上辈子跳江之前,她母亲还颐指气使的打电话找她要钱骂她拿不出钱就去死。
程如芳直接扯住她的手臂,哭哭戚戚的说:“诺诺,拿点钱给妈吧。你刘大哥在外面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现在人都找上门了,妈和你刘叔叔都快急死了!”
初诺不着痕迹的从母亲手里扯出手臂,平静的说:“那您和刘叔叔应该去报警,让警察解决。”
程如芳一改方才哭丧可怜的嘴脸,犹如市侩一般,掐腰冲着女儿大声嚷叫:“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真当自己在仲家住几年,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