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灰色西装袖子在他伸手时向上滑,漏出他手腕处青黑的淤痕。
“这是什么?”她盯着他的手腕,出于姑娘作为姐姐本能的关心。
仲野敛起黑眸,轻笑着将袖子遮住淤痕,毫不在意的说:“爸不让我来找你。”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揭露了他这十五天过活的开端。
“我吃了药,真的药,但是没有用。”
“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她睁大水眸问他,既然换药的事被查出来,真药吃下去就该有用啊。
“诺诺,精神病喜欢一个人,治不好。我爸只能把我捆起来,捱到今天董事会结束。”
从头至尾,他的语气都是轻描淡写,哪个大小伙子会愿意被当成野兽捆起来,可他对此并不在意。
初诺缓缓神,她抿唇,侧过脸拭去眼角的泪泽,矛盾的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你快点回家吧...我,我不报警,没人来抓你,别再来耍流氓了。”
初诺仍然以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瞪他,硬起心肠警告面前这个强抱大姑娘的变态。
“刚才那个人是谁?”仲野冷冷警戒地问。
仲野刚才的话给她吓怕了,她平心的解释:“是仲家管家刘妈的孙子,他妈妈是刘妈的女儿,他们母子住在楼上,很照顾我。”
“他的拳头没有我硬。”他挑眉,这是胜利的微喜,随后道:“少和他走得太近。”
初诺张口想和他说什么,但感觉一切都是徒劳,只是叹气摇头。
“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和精神病说话费心伤神,她有点累了。
“明天周末。”他以高大身躯拦住她离去的步伐,“我能不能来见你?”
暴躁狠戾的少年在询问她,给予她相当的尊重。
她摇摇头,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仲野,我明后天要补课,而且你也不要再来了。”
“哦,补课。在哪里补课?”他固执的像一颗石头。 姑娘比他还倔强, 谁也不会喜欢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她摆明不会告诉他行踪, 水眸遮掩愠色, 抿抿唇不答话侧身错过他身边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咔哒旋动,门板打开。
她回身关门的一刹那被他拉住门, 骨节清晰的大掌抵住门框,冷沉沉的视线越过她头顶向屋内张望。
简单的两室一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以前在仲家摆的小物件, 浸入鼻尖的沁香仍然使他魂牵梦萦。
“看够了没?看够我就关门了。”
她余怒未退, 见他肆意朝自己屋内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仲野将视线移回那张愠怒的小脸,扯起一抹笑问:“自己住不害怕么?”
初诺向上睨了他一眼, 嗔道:“如果不会有流氓半夜过来强抱就不害怕。”
仲野轻轻挑眉, 沉眸里燃起不知名的火,噙着一丝笑意地问:“嗯?强抱?”
意识到这个词和某个词同音,再看看他唇边隐约而起的笑,她羞恼的连白皙鹅颈都红晕一片。
是自己被气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个罪名可比这个大多了。”他的语气散漫随意, 可每一个字都骇人可怖:“诺诺, 那是绝路, 别逼我。”
仲野漫不经心扔下的一句话犹如一块石头沉如湖面激起千层浪。
这么多年, 遭受那么多罪和侮辱,甚至知道自己是精神病,他都不曾觉得是绝路。
初诺不想再听这个精神病说疯话,小脸愈发羞恼的涨红。
她深提一口气,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关、门!”
仲野缓缓收回抵住门板的手, 下一秒门毫不迟疑的关上,将他和她隔在两端,寂静楼道内久久回荡着关门的巨响。
关上门的姑娘双腿一软背靠门板蹲在地上,她惊惧地将小脸埋入臂弯,唇色苍白,身躯仍然为仲野的言行颤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