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覆上清冷,冷笑地后退一步,“呵,他泄愤?他有什么可生气的?那他想让我怎么办?让我别上学了?我连和什么人说话都要他来管么?”
任允非深吸一口烟默然垂头,这一连串的问题不是这位公子哥儿可以回答的范畴。
花花公子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更不懂精神病禁锢爱人的界限。
对于面前这位如同仙女一样美艳娇媚的小姐姐,任允非只能报以深深地同情。
“能不能...让他别来了?”初诺稍稍平缓情绪,“他这样找一个普通学生的事儿,你们混道上的也不会觉得这样妥当吧。”
任允非吐出一口烟,事不关己的轻笑:“姐,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来看看热闹。这是野哥的家务事,我们不掺和。”
“看热闹?看什么热闹?”她眸光悲凉黯然轻阖,“发起疯连自己都砍的人,你真的想看他杀人的热闹么?”
“呼——”
任允非长吐一口余烟,烟头轻落在地,火星熄灭。
“不至于,那个姓梁的小子没挨着你,野哥不至于下手,顶多就是警告一句。他要真想打也不会去拳击馆泄愤。”
初诺唇边涩涩苦笑,无力地问:“所以我还得庆幸是么?感谢他手下留情,撒了气再来。”
天色全然变暗,小广场只能借学校超市白炽灯的光照亮一部分。
小广场的西面角落里漆黑无光,隐约还能传来几声猫叫。
任允非不再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放她回教室的意思,只是让她待在这里干耗等仲野来。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遍全校,出奇的是没有一个同学来超市买东西,连下课出来透气的人也很少。
学生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心知肚明,学校超市门前的小广场聚了些什么角色,谁也不想往枪口上撞。
小广场周遭寂静,漆黑角落处的猫叫声愈发清晰入耳。
一通手机铃响从任允非兜里传出,她紧盯任允非拿手机接听的动作,不安的心七上八下慌跳不停。
她几乎失聪,慌乱加快的心跳声比任允非说话的声音还清晰。
任允非接电话也只是简单几个字往外蹦,不给她任何多余信息。
“嗯,野哥,我知道,行,好,我明...”
话音未落,初诺趁任允非没注意抢过手机,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
她把手机赶忙贴在耳边,紧张的樱唇干涩,声线颤抖,“仲野,你不要来了,你回家好不好?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答应过我不喜欢的你都改是不是?你不能这样说话不算数...”
许久,久到她以为他要挂了,电话那边才传来低沉嘶哑的嗓音。
听筒里是他若有似无的叹气,“可你不听话啊,诺诺,你真的不听话。”
不知怎的,她以为是听觉出错,音筒里的声音突然真实的不太真切。
“你说,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听话?”
小广场的拐角现出少年高大宽阔的身形,目光凛冽足以穿透身着蓝白校服的娇柔背影。 嘟——
嘟——
嘟——
电话挂断提示音响在耳畔, 她熟悉背后那道冷冽阴鸷的眸光, 握紧手机的手无力垂下, 却迟迟没有转过身看他。
她已经放弃挣扎,和精神病谈判不会有好下场。
初诺阖上水眸, 淡淡光彩隐蔽于黑暗,她为自己默哀,老天爷不会白便宜你再活一回,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那是上辈子仲野为她欠下的四条人命债, 这一世总要从她身上剥夺什么才肯甘休。
自由,没有自由的姑娘活像一个犯人, 恶魔在她身边安装了无数个摄像头, 一步一步渗透她的生活,逐渐将她和世界隔绝。
这是一个偏执暴戾型精神病的潜意识行为,在病人的世界里,他没有错。
他只是太喜欢太在乎。
这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