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她爹!事儿都变成那样了,外边现在谁不知道秋秋和周家小子在一块了啊,你不让她嫁过去是想逼她死吗?我只有这一个闺女啊!”
不是王大妮是谁。
她醒来有一会儿了,就像方才钱秋红躲在里屋门帘后偷听那样,她刚刚也是,见情况不对才赶紧现身露面,意图帮闺女救场。
钱老汉被婆娘冲撞的腿疼,又叫她们母女嚎的脑子眼直抽抽,脸色难看地训说,“我咋逼她去死了,那亲事本就不是她的,是她想抢!亲家母、周家小子要的都不是她!”
“可之前闹的一通,外边人都知道他俩的事了啊,他俩不在一起就是耍流氓了,万一被举报是要蹲局子吃苦头的,孩儿她爹,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孩子去送死啊……”王大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却毫不含糊。
她躲的那一会儿也不是白躲的,起码把今儿个这件事里头对她闺女有利的一点扒拉的明明白白,誓要将坏事掰成好事不可。
不然她们母女在村里是真的要没脸活了。
她那一番话撂下,钱老汉、周母两人的脸色齐齐一沉,差点忘了其中最紧要的地方。
要知道这年头耍流氓被人举报逮住了可是重罪,人被抓走基本上就没啥前途可言了,而且还会连累到家里其他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如此情况下,即便钱老汉舍得去闺女,周母也不舍得让自家当兵的儿子因此而抹黑,丢了大好前程,沦落成劳改犯去。
不得不说,王大妮揪住的这一点一下子就捅到了周母的致命点,由不得她不松口。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周母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不用多做考虑,稍稍迟疑了下就改变了想法。
儿媳妇不是中意的还可以调教,但她儿子要是被抓走没了前程绝对不行。
所以,她也就只能选择委屈……
周母想到此处歉意地看了眼钱宝宝,心下想来是已然做了决定。
钱宝宝扯了扯嘴角,瞧见便宜妹妹破涕为笑的惊喜作态,更看到老实跪在一旁的周建国微妙的神色变化,然后抬头对上亲爹愧疚的眼神。
这种反应不用多解释,钱老汉现下的态度一目了然。
相比于让一个闺女去坐牢来说,只是叫另一个闺女让出婚事,后者就显得简单能接受多了。
何况这时候后妈王大妮还在一旁尽力撺掇,“孩儿她爹,你就答应了吧,咱们两家的婚事早前也没明摆着说是哪个闺女和周家小子,现在换成秋秋也是一样的啊。”
“可是宝夏姥姥家那边……”钱老汉虽说已经动了心思,但仍旧还有一点顾虑在。
毕竟周家的婚事是前妻娘家特地为外孙女找来的,他们这边要是夺了去,那这门亲戚不说闹僵成仇,以后估计也做不成了。
但这正是王大妮所希望的,不过她也不会傻傻地说出来。
“那你真要逼秋秋去死?!”王大妮哭嚎。
钱秋红这时也应景地变笑为哭,掐着自己脖子嚷嚷着说不活了不活了,吓得旁边一直颓丧老实状的周建国终于有了动静,连忙阻拦下来。
王大妮也爬起来作势去撞墙,同样被钱老汉及时拦住,一时间闹成一团。
周母这会儿也不参与了,唉声叹气地坐在一边像是思量着什么,摆明了置身事外。
而钱宝宝看够了热闹,最终在接收到钱老汉愧疚又期盼的目光后,她终于肯出声结束眼前这场闹剧。
“好了!”
声音不算多大的一句话如同暂停键,将正闹腾着寻死觅活的母女两人定刻在那儿,双双蔓延出喜色。
只是瞧着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扭曲的简直让人没眼看。
“大妮,你看这……”钱老汉面带内疚和惭愧,自己已然妥协了,但因为考虑到前妻娘家那边,还想让闺女表表态。
如此这般,仿佛就能减轻他帮着别人谋夺闺女亲事的罪恶感似的。
“不就是婚事吗,妹妹想要,又闹到这种份上了,我让给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