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是她欠了夏家。
可他老了,没那个力气再算这笔账,既然他的亲生女儿都不在这个家了,夏筠自然也没有这个资格。
公证当日,夏筠在她面前跪求了好久。
以往,只要她哭一哭他就会心软,可现在,他心如止水。
可能,麻木了吧。
最终夏筠被送去了哪,他没问。
有时候他也会设想,如果当年他多信任夏染一些,或者当年把夏筠送去国外,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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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是在和薄年订婚前一天,接到的夏严涛的电话。
她当时没注意,就接了,接通后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正要挂断电话,夏严涛却像是预料到了一样,急忙开口:“小染,我只是想祝你幸福。”
林鹿沉默片刻:“现在,你说了,我听到了,挂了。”
“小染!”夏严涛撕心裂肺喊了一声:“我可以见见你吗?”
这些年,他不是没找过她,刚开始的时候没脸见她,可后来,他还是找了。
只不过一次都没见到。
薄家的人有多霸道,他早就有耳闻,这次也是终于见识到了。
竟是能硬生生拦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让他见过一面。
“见面就不必了,”林鹿飞快地看了一眼朝这边走的薄年,道:“我很忙,挂了。”
“我想把家产留给你!”在她挂断电话前,夏云涛急促道。
林鹿手顿了顿。
夏严涛:“……就当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
“不需要。”林鹿道。
夏严涛:“……”
他良久都没有说话。
是啊,他的女儿现在多优秀啊,她的公司上市后,市值可比他们夏家的那点企业值钱多了,她的身价早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薄家的那个……
他的这点家产,真的很不起眼。
直至此时,夏严涛才发觉,他在这个女儿面前,真的没有一丝价值了。
他是沉默中,自己主动挂断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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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尧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疗养,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突然成了这样,贺母早没了当年的傲气和心气,虽谈不上中年丧子,可对贺父贺母来说打击也不小。
他们带着儿子来到了国外静养,甚至为了怕儿子受刺激,一度与外界隔绝消息,尤其是关于夏染的。
好容易疗养了这么多年,情况总算好转了些,不再像刚开始那几年,总是突然就哭,或者伤害自己,但情况还是不那么稳定,他们夫妻小心翼翼守着他们亲手给儿子编制的城堡,以为可以护他一辈子,但他最后还是知道了。
夏染和薄年结婚了。
很幸福,很浪漫,很盛大,很隆重。
贺钧尧看着意外得来的婚礼上的照片,双眼通红,泪最终还是没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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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龙抬头。
本该天气渐暖,却突然下起了雪,还下了整整一天。
难得这么大的雪,林鹿很想出去玩,哪怕只是团几个雪球也是好的。
可偏偏,她被禁锢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林鹿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么娇贵,可没用,薄年非说雪天路滑,万一摔倒了就不好了,她现在可是怀着孕的!
林鹿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看着外面欢笑嬉闹的孩子还有大人们跑来跑去,隔壁邻居家的柯基欢快地像颗小炮/弹,在雪地里窜来窜去,身形矫健得不像是个短腿基,看得林鹿心更痒了。
薄年看她眼巴巴的,最后跑出去,团了几个雪球,又捏了几个雪人端到了屋里,给她看。
对,看。
只能看不能摸。
因为雪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