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使团啊?”
“嗯。”赵王点头,神情严肃不少:“交趾国新王派人上京,意思是准备尊我赵国为□□上国,希望两国和平相处,开放榷场,互通贸易。”
交趾是西南外族里最强大的一支,这些年与赵国边境摩擦不断,建交虽然是好事,可这好事来得太突然了吧?
“我儿不知,”赵王扶了扶女儿的珠钗:“三个月前阮朝第八世国王崩逝,如今登基的是他的次子——九世阮康,这小子的政权不稳,希望寻求寡人支持。”
交趾王朝国姓阮,中原国家有时也称他们为阮朝,阮朝百年前曾为中原附庸,一直深受中原文化影响。
但是阮朝分裂出去以后,国中一直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与中原亲近,另一派则恨不能铁蹄东出,因为中原诸国占据了水草更加丰美的土地。
萧寅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使团还有三日就到邯郸了,来的是九世阮康,还有他的胞姐。”
赵王语气轻松,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届时父皇带初儿去长长见识,瞧瞧他们的公主长什么模样,有没有我们的公主好看。”
萧寅初心中一暖,小时候也是这样,无论赵王的政务多忙,都会抽空带她去马场骑骑马,带她出宫去游湖,去登山。
同样的年纪,她的皇兄们在太师教导下苦哈哈读书,而她却十分轻松。
萧寅初软声软气:“父皇对初儿最好了!”
赵王精神不济,说了会话就困了,萧寅初替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出去。
赵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汪禄在隔断外等候,朝里张望了一下:“陛下睡着了?”
萧寅初点头,与汪禄一前一后离开。
她问道:“父皇这些日子都用什么药方,拿来给我瞧瞧。”
汪禄连忙吩咐徒弟去拿,有些紧张:“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没有。”萧寅初摇头:“父皇身子有关江山社稷,万万不能马虎了。”
汪禄点头:“老奴都省得,不过……陛下突然病了,或许是……或许……”他犹豫着不好开口。
“或许是什么?”
“您恕罪。”汪禄先告了罪,说:“或许是因为有些日子没用仙师给的药了,从那时候开始,陛下就时时觉得疲惫。”
汪禄低着头,萧寅初朝他看去,口气听不出喜怒:“大人说的或许有道理。”
“公主息怒!”汪禄连忙告罪:“是老奴胡乱揣测了。”
汪禄的徒弟已经取来了满满一叠药方,萧寅初让花月拿上,示意汪禄起来:“起罢,这儿还得你盯着。”
“谢、谢公主。”汪禄年纪大了,是被徒弟扶起来的。
“只是大人口上揣测可以,别的事就不要做了。”她面无表情道。
汪禄刚站直的腿一下又软了下去:“公主……”
萧寅初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大步往外走。
大骊姬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公主。”
“本宫去骊姬娘娘那坐一会儿罢。”萧寅初笑吟吟看她:“娘娘不会嫌弃我的罢?”
“当然不会。”大骊姬笑笑,不大熟练地说:“嫔妾感到蓬、蓬荜生辉才是。”
轿辇乘到摘桂宫。
骊姬是姐妹两个,小骊姬住折枝宫,大骊姬住摘桂宫,小骊姬比大骊姬得宠很多,折枝宫也更大,离太极宫更近。
至于摘桂宫,就远多了,也小多了。
绛珠已经提前打点过,萧寅初到摘桂宫的时候,她带着十几个宫婢齐刷刷给公主请安行礼。
大骊姬笑:“我这里很小,您不要嫌弃。”
一宫的人战战兢兢将闻喜公主迎进去,又献上来自异域的乳茶。
大骊姬将碗轻推到公主面前:“刚才新煮的,没有腥味,您尝尝。”
这乳茶是草原上的吃食,在邯郸很少见,滋味格外新奇,萧寅初喝了一口,只觉得暖意冲向四肢百骸,也不觉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