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萸的榨油作坊里目前只有豆子原料是充分的,油菜、山茶籽都要10月份才能成熟,榨完油的豆饼几个小家伙争着抢着拿去弄碎,添上其他料喂给鹿吃。
期间秦王来了一趟,随行的还有两架马车,神神秘秘地安顿在前院里。钟萸都开始怀疑:秦王是不是忘记了这房子他已经送了人了?
腹诽归腹诽,人来了还是要好好招待的。
饭桌上秦王让钟萸站出来,当着一老一小的面特别介绍了她发明的那些利农工具和统计图表。老爷子移开对着大肘子发光的眼睛看向钟萸,眼里换上了慈祥赞赏的目光,“小女娃子很有本事啊,不知师承何人?”
钟萸赶紧垂眸行礼,道了一声当不得,“研究工具这一处并无师承,不过是自小闲暇时间多,母亲和父亲并不拘着我,任我四处玩闹,见的多了心里也就慢慢有了想法。
统计却是小时候无意中翻到的书本里记载的,后来想再去翻看却是再也没找到了,想来是奇人所作被我家祖上无意中收录了进去,应是孤本。我只能凭印象默记下来一些,都交给王爷了。”
吴二点点头,他自从上次见钟萸做饭产生疑惑后给秦王报了信,派去钟萸家乡调查钟父的人没过多久传了信给他,证实钟萸的所作所为都没问题。
因为她继母对钟萸这个原配留下的女儿并不好,不教她寻常女儿家应该会的琴棋书画和管家手段,偏让她学些低眉小意的做派,比如下厨。
寻常对她外出的管教也不甚严格,钟萸幼时就曾在外走失过几次。
老爷子半眯着眼睛注视着钟萸,沉吟了半晌叹息一声,“可惜,若有此法,所用得当多少贪官污吏都无法遁形,军中的粮草也不会被克扣得如此严重。”
小弟子站起来抱拳一礼,自称是陆家第三子陆战,品书小声告诉她,这是今年的新科武状元,老爷子是他的师父——当年名震边关的叶无名将军,如今在家荣养的长乐郡公。
钟萸又行了个礼,小弟子也拱手还礼。
这个陆战后文中可是秦王手下的一员大将,老爷子身份也很了不起,凭名字就能吓退敌人三十里的狠人,同时也是楚见辞的师父。
在闽地带领水师的韩进就是老爷子手下大弟子,楚见辞能拜老爷子为师就是韩进引荐的,文中老爷子的弟子们除了唯一的一个女弟子远走塞外,几乎全员加入秦王阵营,都是悍不畏死,有勇有谋的将领。
老爷子人特别好玩,记着吴二当年在武举擂台上拒绝了自己唯一一个女弟子的仇,吃午饭前就让陪着他来的小弟子把吴二打了个鼻青脸肿。
当然小弟子也没讨到什么甜头,过完招半天还蹙着眉头。
吴二打完,趁着在手上缠布条的功夫,漫不经心地对小弟子说:“你这个年纪有如此身手,不错。不过我有一个好友,他身手路数和你有些像,但你不如他。”
啧啧,把人家小年轻打出了内伤还扎他的心,说的是人话吗?
老爷子也点点头,“平安这段时间确实松懈了,吃完饭继续练。”说着就放下架子,端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直道许久都没尝到过如此对胃口的菜了。
小弟子闻言点头,放下为了行动方便而卷起的袖子,笑得颇有些莫名的意味,“是他,……或许吧。”
钟萸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幸亏小弟子心宽,否则小本本上一定要记你的仇。
男人的魔幻现实就是:两人刚才还在打架,回头就开始称兄道弟,相约一起去洗澡擦药,老爷子举着筷子和秦王相视一笑。
钟萸认了人吃了瓜,心满意足地回到后院落座准备吃饭,却被品书制止,说还有客人。钟萸正满脑子天马行空就看到品书对着一个女子盈盈下拜,道了一声:“秋姑娘好。”
这位清瘦的小姑娘装扮素净,头上除了几支用于固定发型的珠钗,就只有两支缀有流苏的簪子,行动间微微颤动,一身淡黄纱质罩衫,底部绣着白色的海棠花,银灰色绣鞋鞋尖走动间在白色裙摆下若隐若现,衬托出一种出尘之感。
探究的眼神越过众人轻轻落在钟萸身上,让她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