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则不复前儿个的自如,又恢复到刚来时那种怯生生的样子,钟萸温声问她:“你是不是怕学不好?”
秀儿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说:“不、不是,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钟萸点点她的脑袋瓜:“我知道,秀儿是怕自己学不好,想把学东西的机会让给弟弟对不对?
我告诉你呀,第一点,你要为自己而活,打心底里珍惜学东西的机会,这是你应得的呀。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管你是老大还是怎么样,不要因为别人而轻易放弃自己求之不得的机会。这是对自己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任,懂吗?
要是万一你们姑娘我只想让你去学学绣花呢?你说让给弟弟,那不是浪费了好机会吗?
第二,你完全可以转换思路,这个学东西的机会对于你们姑娘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你完全可以想办法说服我也给你弟弟妹妹一个机会。可是你没有,你的第一反应是让给别人,这让我觉得很可惜。
第三,你不可以再自卑了。你们三个小孩子都是特别聪明的孩子,我不会看走眼,只要好好学都会有很好的前程。
你沉稳大气擅长调度,将来品书都犹有不及,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虫儿细中有粗等他身子骨长结实了我会让他去和吴二学武;
糯米糕人小但机灵,懂得审时度势,将来若是没长歪,最低能在你姑娘我手下当个大掌柜。这样你放心了吧?”
何娘子摸摸她的头把她往前一推撞进钟萸的怀里,秀儿紧紧搂住她,小猫一样哭出声:“爹娘都说我是老大,弟弟以后要撑起家门,小妹还小,事事都让我别争别抢。
从来没人告诉我那些是我应得的,可以不用分给他们,我好像什么都不该有,连委屈都不行,只有姑娘这么说,呜呜呜——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帮着姑娘的。”
钟萸等她说完,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用手帕把她脸上的污痕擦干净,冲她笑笑说:“你父母也不懂,他们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心疼人的方式不一样,咱们秀儿不怪他们啊。姑娘懂得多都教给你,以后你成了家再教给孩子们。”
品书拍了一下钟萸,嗔怪道:“姑娘!”小秀儿也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再次埋进钟萸的怀里。
钟萸等她脸上的温度降了降才把人揭开拉在手里,四人一起去灶房找吃的。
红焖狼肉做得早,他们越接近灶房越是清晰地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气,钟萸一闻就知道和她叔叔做的极像,闻味道就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幸亏这次不是她掌勺,要不然那几个山上的可要失望了。
周娘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出来对钟萸行礼,惶惶不安地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钟萸赶紧摇摇头,顺便给她们二人做了安排。
何娘子做寻常饭菜做得好,周娘子更擅长点心和煲汤,这样二人各有自己的领域也不妨害,两人都很满意。鉴于烧火的秀儿被调走了,钟萸只得再从那五个粗使丫头中调了一个来。
几个登山爱好者下山来时云雾已经开始聚集了,老爷子的腿不太舒服,钟萸赶紧让灶房腾出一个灶台来炒上一大袋麸子装进布袋里给他敷上,老爷子这才感觉好多了。
擅医的那个妇人自告奋勇道她会艾灸,正好包袱里也带了工具,可以立即给老爷子做,钟萸询问地看了一眼秦王,这人靠谱不?能给老爷子用不?
秦王点了头,钟萸这才敢放下让她上。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看起来行云流水,钟萸想着隔壁的楚父似乎也很需要这项服务,到时候去问一问楚见辞的意思,要是他愿意,钟萸就安排她定时去给楚父做做治疗。
心里这么想着,说曹操曹操就到。
钟萸仗着周围人多才敢正眼看他,换了一身深蓝圆领袍的楚见辞越来越不像当初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温润书生,似乎从昨天手下见了血发了狠后就彻底变了,像一把开了刃的宝剑,越发显得光彩夺目俊美逼人。
身上的布料不甚精致但绣花却相当精美,走线钟萸看不出来,配色一看就知道是田娘子的手艺。尺寸大小顺服贴身,应该是知道儿子要出远门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