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也没少死,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可裴景诚听罢,身子却是一颤,他自嘲地笑道:“殿下当然不怕。”
可他却是怕极了。
自她突地消失的那一天起,他又惊又惧,百般打探,遂才知是裕王将她带走了。他不知王爷到底要她何用,更不知他是否已经杀了她。这几日,他浑浑噩噩,硬生生吊着一口气,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可等他终于找到她时,她却说,她不怕死。
是了,宋即温已死,大庆将覆,她于这世间毫无牵挂,又为何要活?
可他,偏偏要她活!
裴景诚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动作是少有的粗鲁。
“裴景诚!”
他置若罔闻。
苏小淮被他拖着行出两步,心中着急,生怕他搅浑了这渡劫的大好时机。
她心一定,一把拉过他的领口,吻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唇上一温, 裴景诚浑身一震, 缓缓地、毫不自知地松开了他的手, 脑袋一片空白。
苏小淮揽住他的窄腰,贴身上前, 踮脚咬住了他的嘴巴。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通体僵直。
苏小淮暗叹, 她大概是亲了一根木头。
她停下来, 看了他呆傻的表情一眼, 道:“裴景诚, 我——”说着, 话又卡住了。
苏小淮哂笑,天道便是连到最后都不愿让她说出口么。
也罢。
她凝了术法又亲了上去。
没有什么是一个吻不能解决的,如果有, 就吻两个。
在她的吮咬之下, 他渐渐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爆炸般冲昏头脑的兴奋与喜悦, 疯狂到理智荡然无存。
……她在吻他。
她竟然在吻他!
他满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裴景诚不管不顾地抱住她, 掌住了她的后脑,深深地侵了回去。
她为何会如此对他?她不是恨他么?她不是早已有至深之爱了么……繁杂的问题一涌而上, 可他根本想不明白, 也一点儿也不愿去想。
他只知道, 她回应了他。
只消知道这一点, 他便餍足万分。
半晌,唇舌相离,二人喘息不止。眼前的唇瓣晶莹,面色酡红,眸眼中流转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意绪,他看不清明。他只顾盯着她,生怕眼前的她只是一个梦影,却是看了许久,他欣喜地发现,她仍在。
“殿下……”他唤她,却是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有几分模糊,自己的身体也渐渐似是泄了力气。
他惊了一下,强撑住精神,看着她的目光变得难以置信,呼吸一滞道:“你……”
苏小淮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望着他的眼中,有几分难以割舍。
片刻,裴景诚再也撑不住体中作祟的术法,闭上了眼睛,栽到了苏小淮的怀中。她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取了他的佩剑,更为他脱了鞋袜。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陷入睡熟中的那一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狐,偶得机缘,修炼百载有了灵性,成了一只妖狐。父母早已去世,她遂被收入了九尾妖狐一族中,虽说多了不少族人亲友,但大家都来去如风,她到底是从未尝过被人如此记挂的滋味的。
上一个异界,他记挂过她,她开心。却是想着,这一个异界,他就会忘了她,所以她最好还是不要太开心。
只是,她却没想到,在这一个异界,他仍是……
回到五年前的那些日子里,她知晓了他的心意,只觉又是温暖,又是抗拒。
司命说过,对这一人,不可动情;而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人动情……
她不能。
她告诉过自己,她不能。
苏小淮摸了摸他好看的眉眼,皱了鼻子轻声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怎得厉害得能让司命仙君都来帮你渡劫——你可知,我只是一介小妖,不过是和仙君大人做了个买卖才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