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婳也不是个毛燥的,她知道和赵俭当面刚只会落人口风得个不忠的名声,既然赵俭要摘她出去,那便是要有其它动作,正好可以让许婳找出马脚。
和林沐阳退出别院后,路过油馍馍的小摊,许婳买了两个,分了林沐阳一个。
香喷喷的油馍馍摆在眼前,林沐阳却没了食欲,他转头看许婳大口吃的模样,有那么一刻他都要忘记这是晋阳城里最心狠手辣的女人,而是一个天真不谙世事刚入官场的新人。
林沐阳放下油馍馍,问许婳:“今日梁璞不愿意开口,定是其中有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何要一再逼问,那可是太子舅家,你就不怕被报复吗?”
“怕啊,我最怕死了。”许婳认真地点头道,顺带大口咬下油馍馍,待吞下后,才道,“但林大人不是让我要做个正直有担当的官吗,我听着有道理,便这么做了。”
林沐阳急了,“我又何时让你去……”
林沐阳话说到一半,两人身边便停了一辆蛟龙马车,随性的太监嗓音尖利,“两位大人,太子殿下发现黑籍造册有些问题,还请两位大人去东宫一叙。”
太监说完,马车便缓缓前进,林沐阳害怕得拉住许婳的衣袖。
许婳抬头挥开林沐阳的手,心想太子这是要和他们秋后算账了,但她看林沐阳都吓愣了,有心逗他,凑到他耳边叹道:“林大人,这回咱俩怕是在劫难逃了。” 东宫
引路太监行至一寰宇前停下,恭首伸出一只手,低声道:“还请许大人单独进去,太子殿下已候着了。”
同行的林沐阳上前一步,却被引路太监给拦住,林沐阳不解问:“那我呢?”
引路太监依旧恭敬着,“太子殿下不曾对林大人有吩咐,还请您先在这里候着。”
话毕,引路太监便走了。
十二月的寒冬,前几日的积雪都没有要消融的意思,林沐阳站在天底下,既忐忑太子唤他们来所谓何事,冰冷的寒气又渐渐从脚底板钻上心头,彻骨得冻人。
与此同时,许婳跪在硬冷的地板上,身上不觉冷,在太子寒凉的话中,脊背的汗也沾湿了里衣。
“许婳,孤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钝,今日的事,摆明了是朝孤来的,你不帮忙就算了,却撕开梁家丑事故意往孤身上惹骚。你这是……”赵俭停顿住,扫了眼地上看着恭恭敬敬的许婳,心中佩服许婳的忍耐,又道,“是打算彻底与孤为敌了吗?”
“微臣不敢。”许婳的头弯得更低了。
“呵呵,你有什么不敢的。以前父皇健在你还有猖狂的资本,可如今父皇病重,是本太子在监国!你就不怕得罪了孤,孤灭了你许家满门吗?”赵俭的声量由低到高。
许婳却依旧匍匐在地,今日太子是从街上带走她,一并还有林沐阳,也就是说太子今天并不会对她如何,至少在东宫里是这样,顶多被威胁下。
许婳顺和道:“太子殿下行事素来仁和,若是心中不快,也是个大量的,所以……”
“所以孤就要容忍你在孤头上恣意拉屎了吗?”赵俭今天特意去别院,为的就是怕梁璞压不住许婳,他原以为自己到场许婳便会明白他的态度,谁曾想在别院时许婳可半点都没顾忌到他这个太子。
实在是,越想越气。
“臣惶恐。”
“少装了许婳。”赵俭喝了口茶,等气顺了才道,“之前孤是想过拉拢你,现在也不例外,但你性子太桀骜,孤怕控制不了你。这样吧,孤的舅舅不是损失了一名爱妾吗,你身边那丫鬟就不错,今晚就送去吧。”
赵俭今日让梁家失了面子,梁达那容易善后,可这流言蜚语却难堵,指不定日后就有什么难听的传出来,那梁御史怕是要羞死了。故而赵俭许延给梁家找一个出气的地方,他知道许婳心疼那个丫鬟,便有了此策。
而许婳也清楚明白赵俭的意思,她若是送佩儿到梁家,日后她便是□□羽,但佩儿定会送尽梁家折磨,可不送,那今儿出了东宫的大门,太子怕是不会让她见到明年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