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婳蹑手蹑脚地走近龙床,她不怕元崇帝病入膏肓快死了,就怕他突然醒了坐起来还能对她笑。
想想就心里发毛。
深呼吸一口。
来之前,许婳就组织好了语言,如今只需要说出口便行。
不过,她对此也有个疑问,像元崇帝这般讨厌她的人,会信这如同小说一般的剧情吗?
一只手缓缓隔开纱帐,还不等许婳瞧见元崇帝废睡颜,便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呵令。
“都出去。”
是太子的声音。
许婳大惊,慌乱间想退出去,却听到太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迅速蹲到龙床后的屏风里。
心脏砰砰加速跳。
听到太子的脚步声在靠近,许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好在太子在离许婳还有点距离便停住了,借着她听到纱帐被扯开的声音,还有元崇帝废惊呼声。
“来人!李福!”元崇帝似乎想起来,许婳听到砰砰几声,似乎是太子压住元崇帝,直到元崇帝没了反抗的力气,她已经浑身发冷。
“父皇叫李公公做什么,他怕是听不到了,有事不如和儿臣说说?”太子奸笑道。
“逆子……咳咳。”元崇帝无力道,“这些年朕可对你不薄,为了让你继位后能少些污名,特意培养了许婳,替你除了多少绊脚石!你就这般对朕?你会遭天谴的赵俭!”元崇帝忿忿道。
“呵呵。”
赵俭大声笑了两句,讽刺道,“您的那些谋划,也是为了您的儿子赵俭,不是国舅爷的儿子赵俭。若不是您好奇心太重调查了梁家,儿臣又如何要走到囚禁您的这步,可您偏偏知道了我不是您的儿子,我若是不先动手,难不成等您先来杀我吗!”
现在屏风后的许婳惊住了,原来元崇帝已经知道太子不是他亲生儿子。不过这也解释了在朝中地位稳固的太子,为何要囚禁元崇帝,突然急着拉拢人才了。原来这都是因为太子身世暴露,选择先发制人了啊。
啧啧,还真是够狠。
许婳在心里感叹到。
“呵,朕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脚上了。”元崇帝像认命道,“杀了朕吧,这样皇位就是你的,以你现在的能力,对付那几个无足轻重的皇子,也是十分容易,又何必迟迟不动手呢。”
“你以为我不想动手吗!”赵俭突然发狠道,“容妃可精明着,还有老五老六哪个都不是省心的,特别是你还把许婳赐婚给老五,这不是存心给我留难题吗!”
许婳听到赵俭提到自己,不由替自己叫屈,她怎么就成难题了?呵呵,明明是你本领不够。
许婳心里刚吐槽完这句,外头就有宦官来传林首辅找太子有要事相商,赵俭不甘心地松开元崇帝,跟着宦官走了。
没了赵俭,殿内的气氛瞬间没有剑拔弩张,许婳长长吁了口气,才想放松下,元崇帝的话又让她顿时立了汗毛。
“出来吧许婳,朕知道是你。” “咳咳,别藏了,朕还没病得要死,从你进来,便知道了。”
元崇帝的声音就在耳边,许婳的眉心皱到一起,她纠结着要不要出去。若是元崇帝瞎猜的,她贸然出去,岂不是中计了。可如果是元崇帝真知道她在屏风后,还等太子离开后,才喊她,这其中的缘由,她倒是十分好奇。
走出屏风,许婳穿着太监衣服,高高的纱帽压住她一半的面容,谨慎道:“见过陛下。”
“哟,这身太监服还真适合你。”元崇帝苍老地嗓音笑了笑,“朕本想着你是来刺杀朕的,都等着你动手了,可看你左右摇摆不定,想来是受人之托来办事的吧?说说,是四皇子,还是朕那位年纪最小野心却最大的六皇子?”
许婳心想,这元崇帝不愧是老狐狸,竟能猜中大半,唯独漏算了五皇子赵胥。看来这天下人,都忽略了赵胥。许婳心中不由又高看赵胥一分。
“回皇上,臣要说的话,方才太子已经与您说了。”许婳只字不提赵胥,她无心参与皇权的斗争,能少牵扯点,便少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