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低声道:“——可是若周姑娘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怎样想。”
烈君绝伸手轻抚若月的鬓发,赞叹道:“看见了就让她自惭形秽一把——这才是真正的美人,看到这样的美人,突然觉得那个女人也就不过如此,脾气大,骄傲,也不见得有几分姿色。”
我再也听不下去,突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在心中有个声音在叫着:“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他不可能这样对你,他绝对不可能如此无情,一定是哪儿弄错了,一定是——一定是烈无殇,烈天逸的诡计——”
可是,却要我怎样释怀?
就算他们用怎样的诡计,烈君绝为何要说这样冷酷的话语?他不知道我在,说的话不该正出自本心么?
在我来之前的心思中,早已做了决定。
若是烈天逸和烈无殇已经将烈君绝完全控制,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他,不让他受伤害。
但我也很明白,敌我力量悬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我甚至这样想过,若是我们真的逃不出去了,就坦然地一起赴死。
我们并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危难,早就有了这样觉悟。
能够一起共赴黄泉,也算是一件美事。
可是,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抱着和他一起赴死的决心来到这儿,看到的却是如此情景!
叫我怎么安慰自己?
叫我怎能不去想,也许一切都是烈君绝的主意,搜捕我,是不是也得到了他的默许?
此时才知道,相爱的人之间,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为爱,生出占有欲,自己付出了,总是希望对方也同样付出,而且付出的不比自己少。
所以,感情,其实是无比脆弱的,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我不是圣母,圣母这种生物绝不可能存在于地球上,
眼泪朦胧了我的眼眶,我并不想冲出去质问他,这太可笑了,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脚踢开门,质问林健那个贱男春的周娇娇。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早就没有当年的激情了。
若是当年的我也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我根本就懒得跟踪林健和大胸女开房,他们爱开就开去吧,关我毛事。
既然这样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休要见面。
就这样吧。
我再也不想管你了,一切就在这儿结束吧。
我一转头,可是心神摇曳之下,步子没有迈稳,脚一软,踩到一根枯枝!
恰好此时丝竹声已灭,这声清脆的喀嚓,在夜色中格外诡异。
我全身冷汗。
我深深清楚,按照烈君绝和鸿鹄二人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听不见这一声音。
只看他们二人怎么想了。
烈君绝将脸凑近怀中美人,勾唇轻笑道:“看来,这儿有小野猫出没呢。”
鸿鹄脸色微微一僵:“不会是有刺客吧。”
烈君绝嘲讽道:“刺客倒未必,但定然是朕不想见的人。”
鸿鹄道:“难道是——“
听到此处我突然觉得有种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的羞辱感觉。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从烈君绝刚才所说的话内容看来,他不是不知道我在这儿。
也许,刚才那一切,都是故意给我看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躲?
徒留笑柄而已。
我整了整鬓发,大步迈了出去:“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想看见我了。”
烈君绝看见我,表情并无变化,缓缓道:“你还记得么?朕说过,你要是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你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怎么又不甘心,跑了回来?难道你还舍不下朕么?你看看,朕现在找到的美人,哪一点不比你强得多?”
我气得牙关打颤,什么也不能思考,只能狠狠地扯下头上一根簪子,摔在地上:“好!烈君绝,你今天说了这话,我也和你说开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来找你,若是我来了,我就是小胺,是凤姐,是——是这根簪子!”
一声脆响过处,玉簪碎成粉末。
决绝。
断玉!
我决绝转身而去。
烈君绝怀中那若月嘤咛一声,似乎被吓坏一般,缩在烈君绝怀中。
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道:“别怕,那个疯婆子,她一向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