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笑了笑,“不过是件小事,月鱼国将派使臣来大盛,鸿胪寺奉旨接待,礼部派人出使过月鱼国多次,我知道你和礼部祝侍郎关系匪浅,可否请他借调一人给到鸿胪寺,帮鸿胪寺做些指引。”
沈握瑜拍拍他的肩膀,“小事一桩,我明日就和祝侍郎说一声,对了,二表弟李景淮不是刚刚出使月鱼国,对月鱼国了如指掌,就借调他好了。”
沈怀瑾笑得十分温和,“大约要借半年,公务繁忙,各种琐碎事情,经常忙到披星戴月,就要住在鸿胪寺了,恐怕十天半个月回不了李府,你知道的,我鸿胪寺的居住条件可比不上你们翰林院,恐怕要苦了二表弟。”
沈握瑜压根没放在心上,“嗨,我当你担心什么,亲戚之间好办事,怎么使唤都行。”
“说得对极,那就多谢二弟了。”沈怀瑾笑容愈加温润如玉。 且说李景淮被沈怀瑾一摔之下几乎吓破胆,表哥向来温润如玉君子翩翩,李景淮几乎忘记这位少年时期就随着舅父镇北侯上阵杀敌,威震敌军。
他连滚带爬回到李府,犹胆战心惊,转念一想,又暗暗恨起沈知嫣,如果不是她懦弱无能,不为自己在大表哥面前解释几句,他也不会这般狼狈,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先去了沈夫人的院内,将沈知嫣生病的事情告知她,沈夫人秀眉顿时皱成川字,眼神锐利起来,“嫣儿生病,是你最好的表现机会,你回来做什么?为何不在那里照顾他,你真是个不争气的。”
李景淮不服气,“娘,我让表妹和我一起回来,我还告诉她,只要她回来和大嫂道歉,我就立刻原谅她,结果她一直哭哭啼啼,好像我欺负她一样惹得大表哥生气,就把我撵回来。”
沈夫人气得几乎晕厥过去,“道歉?你让一个堂堂侯府嫡女和破落户的女儿道歉?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就知道是那个女人蛊惑你,来人,立刻马上让白氏滚出李府。”
李景淮脑子不清楚,沈夫人却十分精明,白氏打得什么鬼主意,她心里明镜一般。
李景淮吓得立刻上前抱住沈夫人的腿,“娘,求您千万不要,大嫂已经很可怜了,她温婉可人,与世无争,是表妹嫉妒她恨她,您放心,我一定会让表妹心甘情愿嫁给我,求您开恩,饶了大嫂。”
沈夫人原本也不想真的撵走白氏,不管怎么说李府还要名声,撵走一个寡妇让人以后说三道四,看李景淮让步,她也就不再提起,“行了,今个天晚了,明个去好礼部就去看望嫣儿,好好照顾她,我和你一起去,不许你再敷衍了事。”
“是,娘亲。”
李景淮陪着沈夫人说了一会话,借口要去书房处理公务,转身就去了白氏的院子。
白氏正在屋中刺绣,见李景淮到来,亲自奉上香茗,还做了些精致的点心,温言软语,“二叔辛苦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表小姐无碍吧。”
李景淮冷哼一声,“她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小小的发烧,表妹就是太矫情,不像大嫂善良体贴。”
白氏掩唇清笑,笑容清丽妩媚,看的李景淮不由一呆,“表妹年纪还小,你要多多担待。”
李景淮骨头早就酥了半边,关心的问起白氏的今天起居,又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方才依依不舍离去。
不曾想第二日,沈夫人等到月朗星稀都未等来李景淮,只得命人去礼部询问,下人打探许久,回来禀告,“夫人,二少爷被鸿胪寺借调过去,这会子还在忙呢,恐怕今晚无法回来。”
此话一出,沈夫人虽说有些惊讶,但鸿胪寺毕竟是侄儿沈怀瑾的管辖范围,出不了什么事,公务繁忙也是正经事,总比在家和白氏厮混好,因此并不紧张,只是吩咐下人送去被褥铺盖,免得着凉。
不想这一待将近五六天未见到李景淮,沈夫人不免着急,立刻去了鸿胪寺,此时正值夜幕十分,鸿胪寺里灯火昏暗,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只有李景淮一人伏案劳作,眼睛熬得通红,冻得哆哆嗦嗦,旁边还放着一碗早已冷却的粥,几个僵硬的馒头和一碗咸菜。
沈夫人对这个宝贝儿子向来娇惯,此时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她毕竟是高门大户的人,微微思索便明白沈怀瑾的用意,这是为自己妹妹出气呢,她沉思片刻,也不进去打扰李景淮,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