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讷已经按捺不住地道:“这算是个什么事!她一个堂堂的郡主,跪在姑娘的门前,传出去还当是姑娘折辱了她!”
她回头便道:“奴婢去请了她走。”
容晚初原本薄有怒意,被阿讷气冲冲地说了一回,反而平静了下来,道:“我又不是什么贤惠人,不担什么虚名声。”
阿讷急道:“那也不能由着她这样随意败坏。”
容晚初笑了笑,道:“事各有主,找也找不到她头上去。”
就先吩咐道:“你去预备两个褥垫,要厚厚的,给馥宁郡主送出去,免得冰天雪地里,冻坏了郡主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晚初: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呢。惆怅 阿讷得了容晚初的吩咐,虽然脸上仍旧不大情愿的样子, 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叫了个帘下侍奉的小宫女, 到箱笼里去拿没有用过的新褥垫了。
阿敏还在帘下立着脚,等着容晚初的安排。
容晚初微一沉吟,道:“去给宁寿宫送个信, 讨了太后娘娘的示下。”
馥宁郡主是郑太后接进宫来的, 自然该由郑太后教养辖制, 阿讷顿时转忧为喜, 忙道:“还是娘娘处置得好。”
容晚初看着她喜怒皆形于色的模样, 不由得有些失笑。
倒是阿敏领会了容晚初的本意,抿着唇笑了笑, 屈了屈膝,就退了出去。
阿讷放下了心, 见应差的宫女抱着两副一指厚的厚垫子从帘下过, 生出些兴致来, 就叫住了那小宫女,同她一道出了门。
容晚初随她去。
女官替她梳整了鬓发, 将犀角梳上缠绕的几根落发摘了下来, 放进妆台上的玲珑扁盒里。
“您这些时日睡得都不大好。”女官手脚轻快, 一面柔声道:“往常旬日也不掉上几根头发的。”
“这些时候事杂。”容晚初含笑道:“过了这段时日再看。”
女官就抿唇笑了笑,福身退了出去。
阿讷怒气冲冲地往屋里来,一个退着、一个转弯,险些不慎撞到了一处去。
贴身侍女面上的神色微微缓和, 道了声“对不住”,心绪也稍稍平定下来,进了内室到了容晚初面前的时候,也不再像刚进门的愠怒了。
她压着嗓子叫了声“娘娘”,道:“您是先看一时书再用早膳,还是先传了膳?”
容晚初道:“不急。”
她招了招手。
侍女柔顺地屈膝蹲在了她的面前。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笑,问道:“怎么回事?惹得你这副模样。”
阿讷不意被她留意到了。
她原本就是醒过神来生生压下去的怒意,这时又叫勾起来了,就皱起了一张脸,道:“那馥宁郡主,好生没有道理。您好心好意地给她送褥垫,她却问,是不是您原谅了她?”
容晚初微微扬眉。
“她做了什么了就指望着您原谅呢!”阿讷义愤填膺,道:“奴婢但说,娘娘怜惜她的身子,才使奴婢送出来垫膝。”
“馥宁郡主却说,若是您不原谅她,她就这样跪着,要让您看到她的诚心诚意,更不要做什么表面文章……”
侍女说着话,一双大眼睛都仿佛熊熊地喷着火,要隔着重重墙壁和窗户,把宫门口的殷/红绫烧成灰似的。
容晚初没有为阿讷口中殷/红绫的作为而生气,只问道:“郡主最后也没有收下垫膝?”
阿讷摇了摇头。
容晚初微微颔首,道:“不必理会她。”
阿讷心中仍有些不平,呼了几口气,一张小圆脸才重新显出笑来,道:“那您什么时候用膳?我先去交代一声。”
容晚初看她一副总想找些什么事做来转移注意力的样子,索性笑道:“你去传罢,早些用了省事,免得等一等还要生出别的事来。”
阿讷得了差使,就脆生生地应了句“是”,转头仍出去了。
寻常的宫人都在帘下、外间远远地等着,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容晚初一时倒有些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