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_作者:绮里眠(146)

2020-03-07 绮里眠

    他打开了门,月色就从门扉中倾落进来。

    突如其来的门枢扭动声把守在门口的宫女吓了一跳,她抱着灯笼,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过来,锦袍的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踏着石阶离开了。

    宫女压低了声音,向着房内轻声唤道:“郡主?”

    房中半晌都没有响动。

    宫女又等了片刻,咬了咬牙,就要壮着胆子往门内去。

    殷/红绫却已经走了出来。

    她神态沉沉的,宫女不敢触她的楣头,就屏声静气地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两个仍旧如来时一般,取小径回到了宁寿宫里。

    宫门已经过了下钥的时辰,角门里等了个婆子,急得在原地团团地转,直到看见殷/红绫二人分花拂柳地过来,才眼前一亮,迎上前来,道:“郡主,您可急死奴婢了。”

    殷/红绫从袖里摸出个小荷包来,压在了那婆子手里。

    荷包虽小,里头拿手一捏,却是硬硬的两颗。何况馥宁郡主亲自出手,就没有赏银子的道理。那婆子得了赏赐,登时什么闲话也不再说,眉开眼笑地迎了两个人进门,才回身将门板挂上了沉甸甸的大锁。

    夜色低低地垂下来,笼罩了静谧的重重宫阙。

    殷长阑和容婴闭着门,在书房里停留了很久。

    同时等在茶房里的容缜早就告退离开了,书房的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李盈又看了一遍时辰,对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干儿子蔡福道:“去给凤池宫和尚膳监都传个信,今儿的晚膳大约要推迟些。”

    蔡福垂着手应了句诺,回身就要出门去。

    身后的书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殷长阑面上神色温和而平静,手中还提了个镔铁缠金的笼子,率先从槛内跨了出来。

    容婴微微地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气氛看上去十分的平和愉悦。

    蔡福不免有些犹豫,又看了身前的义父一眼。

    李盈已经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叫了一声“陛下”。

    殷长阑转过头去,笑容暄和地道:“容卿回京不易,贵妃心中想必也十分的牵挂,不如同在宫中用一顿便膳。”

    容婴微微退了一步,躬身道:“陛下/体恤,臣安敢辞。”

    他态度十分的客气,颇有些不冷不热的味道,殷长阑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容婴目光落在那只他未曾离手的笼子上,心里不由得生出反复来。

    君臣对话的时候,分明是个明君之相,同——从前那个——再不相类的。

    可是接见臣子之前就在那里逗弄宠物,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把宠笼不离手地带着。

    京中最浪荡的纨绔,也不过如此了。

    晚初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容婴到底不由自主地稍稍皱起了眉。

    凤池宫里的晚膳已经温过了一遭。

    容晚初披着衣裳,倚在桌边不远的罗汉榻上看书。

    榻围紧贴在窗台边上,窗台上放着一小盆浅褐的碗莲,容晚初把书翻上一、两页,就回头去拨/弄碗里枯凋的残叶。

    她平日里读书专注,罕有这样心不在焉的,阿敏忍不住道:“娘娘,那叶子如今都枯了,您不是爱看它在梗上‘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模样?”

    容晚初一面随手乱拨,眼睛却游移地落在窗外庭院的方向,被侍女的话惊醒过神来,面上不由得浅浅生红。

    她缩回了手指,倒有些心疼起花来,道:“夏天的纱都收进柜子里了么,翻一匹出来给它做个罩儿。”

    阿讷为阿敏的话生了一点气,就抢着道:“娘娘放心吧,我明儿就做一个出来。”

    又有意哄容晚初高兴,道:“奴婢听轮值的侍卫说,今年元日的大朝会可热闹了!四夷都有来朝拜的,如今陆陆续续地都住进了鸿胪寺里……”

    她道:“听说鸿胪寺的驿馆都要住不下了,今天这个带来一头狮子,明天那个又献上一只鹰,要是住得太近、太窄,这不得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