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_作者:绮里眠(94)

2020-03-07 绮里眠

    容晚初并不意外,只微微地颔首。

    底下的人都散了出去,阿讷又拿了个新滚的汤婆子,换掉了容晚初手里温热的那个,才有些担忧地问道:“她到底是太后娘娘跟前有些体面的,倘若回去之后,在太后娘娘面前胡乱地说话……”

    容晚初淡淡地道:“不教人都好好地说上几句话,谁知道皮囊后头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呢。”

    阿讷并不十分的明白,见她仿佛已经定了主意,一时虽然仍有些不安,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有个小宫人傍着落地罩,小心翼翼地叫着“阿讷姐姐”,道:“阿敏姐姐请您过去。”

    阿敏在侧殿里守着稽账的那一摊子,想必是遇上了什么事要过来回话。

    容晚初就点了点头,道:“你去罢。”

    阿讷去了不多时,果然就见阿敏悄悄地进了门。

    她低声道:“今日不知怎么的,崔姑姑和何姑姑两位大人之间就仿佛有了个龃龉似的。”

    她见容晚初不大惊讶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娘娘早前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知道。”容晚初被她这样一看,不由得微微失笑,指了指里间的梳妆台:“昨儿晚上我瞧见些不大对劲的地方,偏生今日事情多,倒给忘了。你去拿了那个签子,教她们把宁寿宫今年和去年的账册重新写个章程给我。”

    阿敏微微皱起了眉,道:“只怕太后娘娘因此不悦。”

    “那可是太后娘娘。”容晚初微微含/着笑,道:“她老人家是天下妇德之懿范,先把她老人家的账核清楚了,也好教众人都信服不是?”

    “何况,”她看着阿敏,似笑非笑地道:“宁寿宫的账是绝不会出问题的,你自放心好了。”

    阿敏微微沉默了片刻,见容晚初没有一点改变主意的意思,就低声应了句“是”,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交代?”

    “没有了。”容晚初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些时日/你辛苦些。”

    阿敏抿唇笑了笑,道:“替您分忧,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神态十分的真诚。

    容晚初看着她的眉眼,就微微地笑了笑。

    门口传来宫人一声声“叩见陛下”的声音。

    阿敏就没有多留,福了福身,退到了落地罩边上,等殷长阑进了门,才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挑帘而入的男人眉峰微聚,面上略有些沉凝之色,对上了容晚初笑盈盈望过来的眼,神色就柔和下来,问道:“可累着了没有?”

    仿佛她是一尊琉璃做的娃娃,一不小心就磕碰了似的。

    容晚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倒是没有累着,只怕是旁人心里头累着了。”

    殷长阑不以为意地道:“你又没有求着她来。”

    他在帘栊底下站了一站,俟身上稀薄的寒气也都消散了,才走到榻边上来,俯下/身握了握容晚初的指尖。

    女孩儿怀里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手指头也是暖烫的。

    男人这才放下了心,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里那一身衮服,容晚初就扬声叫了句“廉姑姑”,道:“你同盈公公说一声,替陛下取两身衣裳来。”

    廉尚宫略等了等,见皇帝没有一点别的表示,就这样默许了,笑盈盈应了声喏,退了出去。

    这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容晚初随意地做了主,殷长阑也习以为常,两个人都没有当成一回事。

    容晚初捉过了桌上的茶壶,因着她在月信里,壶里也被宫人换成了糖姜刺玫茶,斟在甜白瓷的茶盏里,清澄微褐,甘辣之气就扑鼻而来。

    她心里还记挂着殷长阑进门时的那一点沉郁,这样随手倒了一碗茶,才想起他并不爱吃甜的,就推到了一边去。

    殷长阑却探过了手来,就着她的手端走了那一碗茶水喝了一口。

    容晚初心中熨帖,不由得嗔道:“哪里就少了你一碗水喝,教她们换一壶来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