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对着她诉苦道:“余大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是我不愿意成亲啊,是沈姑娘这一天天的都在推脱没空啊,不着急啊......你隔三差五地上我家去打扫浆洗,怎么也不帮我劝劝她,让她早点嫁给我呢?”
余大娘讪讪地收回了手道:“沈医师每天要接诊那么多病人,我可不敢去打扰她。我腿上这类风关严重地原本是连路都走不了的,又没钱去请大夫医治,活得就跟个死人一样。幸亏沈医师菩萨心肠,定期给我施针艾灸,还同意让我干活抵药钱,现在我不仅能下地走动了,发作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她就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一样,我哪儿敢去说她的不是啊?”
“唉,这整条巷子里的邻居现在都把沈姑娘当活菩萨一样供着,她说什么你们就应什么,转头只敢来找我的麻烦!”林菲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来也为芳菲医馆做出了许多贡献啊,可是也许是他的外貌太过温润俊雅,显得亲和力十足,就这么被当成了妇女之友,他心中也只得无奈苦笑。
回想起去年夏天芳菲医馆开门之前,林菲本还在担心沈扶芳样貌过于年轻,又是女子身份,没有人愿意上门来求医,因此他们还提前赶制了许多清热解毒,安神醒脑的药丸出来,准备来个开业大放送。结果没想到自医馆营业第一天起,周遭的邻居们就纷至沓来,将这小小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原来邻居们近日里看到宝灵子在医馆里进出,只见他脚下带风,耳清目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林菲和沈扶芳又都恭敬地称呼他为师父,还以为他才是坐镇医馆里的正牌医师,都上门来找宝灵子看病。
林菲索性将错就错,号称师父只负责在旁监督,由沈姑娘给大家诊治,他们医馆的诊金收得十足厚道,还经常附送自制的药丸,立刻就在这一片传开了美名。只苦了宝灵子每天吹胡子瞪眼睛地被林菲守着坐在医馆里当吉祥物,他只得喝着闷酒熬到了秋天适合出行的天气,就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城。好在这个时候沈扶芳的医术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芳菲医馆依然是红红火火地经营了下去。
林菲这大半年来的日子也是十足忙碌,他除了在医馆当跑堂保镖维持秩序,还得时常奔走到民家去给患慢性病症的人送药,并且为了让沈扶芳能好好休息,他一力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好在现在都有别人来替他分担了,但定期去城郊采集草药的活计还是必须亲力亲为。他为了方便做事,彻底地换了一身行头装扮,收起了儒雅的宽袖长袍,换上了利落的布衣缚裤,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劳动人民形象,可是喊他林公子的人依然比喊林兄弟的要多上许多。
想到自己已有半年未见到师父的面了,林菲心里思念起他来,最近这些日子里他动起了回一趟江南去探望故人的主意,可是......他走到医馆门口,抬头看着芳菲医馆几个大字叹了口气。
沈姑娘一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离开,除了她不舍得放下这个凝聚了大半年心血的医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反正他们一定会离开京城,所以就先不急于这一时吧。据时不时来探望他们的丁管事说,他的父亲已经顺利地升迁了,听闻了他们开设医馆,行医赠药的美名之后,父亲的语气已经松动了不少,和母亲一道从巷子门口路过了几次。只是如今朝堂上局势紧张,当朝宰相的势力和骠骑大将军崔文定的势力针锋相对,没有依附他人的父亲仍旧心存顾虑,怕被人捏住把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林菲心中也在期盼着他们离开京城之前,能够得到父母亲的首肯成婚,否则时局一旦大乱,也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都会如何,想到这里的林菲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沈扶芳在医馆里收拾完毕,她手上拿着今日休业的牌子准备挂到门口,正好听到了林菲的叹息声,于是她好奇地探头出来问道:“林公子,你怎么心情不佳,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菲不愿意让她徒增烦恼,连忙打起精神道:“方才我又被余大娘拉着说了一通,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话!你可不知道啊,虽然你还尚未成亲呢,膝下就已经跪拜了很多大龄子女啦!”
沈扶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他把两封邮筒放在了柜台上,好奇地问道:“是谁寄来的信件?”
她还不等林菲搭话,自言自语道:“其中一封应该是闻公子,他每三个月都会寄来一大堆问题给我,还有一封......可是宝灵子师父?自从他上次寄信过来道了声已经平安回到青炎派之后,就一直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