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康盯着他半晌,忽然道,“你过来。”
“怎么了?”他俩今天在前面杀敌最多,脸上,头发上也遍布血污,凉水冲着,皮肤上的血迹虽然掉了,头发却粘连在一起,洗不干净。
重康强硬地拉他进了自己的浴桶,把他的头发抓在手里,一遍一遍的帮他梳理,热气氤氲,蒸得重安昏昏欲睡。
重康忽然问,“那日在红薯地,我帮那丫鬟忙,你是不是吃醋了?”
重安迷迷糊糊的,想也未想地回答道,“是啊。”
重康眼神深沉,房间静了几秒,才又响起了洗发的水声,重康道,“我知道了。”
“嗯?”重安这才反应过来,眼神慌乱,“不是……我……”
“哥。”重康很少这样叫他,“我们认识多久了?”
重安想了想,“十四年?还是十五年?”
重康沉默片刻,喃喃道,“是啊,我都喜欢你那么久了。”
什、什么?
重安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羞的。
重康则继续道,“本来我觉得,我这辈子能看着你就够了,你那么迟钝,肯定也发现不了我的喜欢,所以那次你吃醋了,我竟然没反应过来。
这件事我本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我今天看见主子和夫人,他们就那样立在一起,我有点羡慕。如果,哥,我是说如果……你会因为那个丫鬟的事情吃醋,是不是说明,你也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浴桶发出哗啦一声巨响,重安站了起来,他的发稍不断往下滴着水,既迷蒙了眼睛,也打湿了心尖,他囫囵道,“我……我不知道。”
重康也站起来,话语中没有几分底气,“主子这次去景山,不知道要去多久,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不同意也没关系的,大不了……”
“我先走了。”重安捞起外袍,逃也似的开门出去。
门因为关得太大力而颤巍巍地晃动,重康盯着那门,心中反倒有了几分释然。
这份爱与常理不同,与世俗不同,你不同意……大不了……我便像之前的十五年一样,一直守护你的背影。
明花州驻地的残局一收拾好,江煜便带着人手直奔了景山,温初白前脚送人远行,后脚便听人来报,吾正竟然来了。
明花州驻地的人虽然都是江煜在外面招徕的人,但却也都知道他重黎楼楼主的身份,如今重黎楼的右护法到了,谁也不敢拦着,只能一路带着他到了温初白的住处。
温初白瞧见他也惊喜,“吾师父。”
吾正点点头,“江煜呢?”
温初白道,“他去景山了,才走,吾师父您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稍微早一会儿,你们就能遇到了。”
吾正道,“无碍,我这次也不是来找他的,你娘想你了,你那个大哥也说有事要找你,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和我回皇城去吧。”
温初白瞧了眼门外,明花州驻地的确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反倒是她一个姑娘住在这军营里有些不合适,便答应道,“行,我也想我娘了。”
两人一拍即合,吾正领着路,当即往皇城方向飞去。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飞到一半,吾正忽然问。
“啊?”温初白想起江煜临走前说的,“哦,是,他留了一个影卫给我,害怕又会出什么意外。”
“原来如此。”吾正点点头,“怪不得我觉得有人跟着,还有些熟悉。”
温初白哈哈一笑,“那肯定啊,你们都是重黎楼的人。”
听她这么说,吾正反而不答话了,过了一会,他又开口道,“对了,你等一下先去见你大哥,还是你娘?”
温初白疑惑道,“你们不是都在瑞和楼吗?”
“没有。”吾正眉头微皱,“住在别人那始终有些不方便,我们已经搬出来了。”
“哦……”温初白想了想,“那先去找大哥吧,要不然还得来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