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我误会了它。
魔鹿见季温良盯着医馆的牌匾发呆, 蹬着前爪刨了刨地, 低叫了几声。
用巨大的鹿角顶开了医馆的侧门。
这是医馆的后院。
几间厢房,一口水井, 角落里堆砌着枯枝。
魔鹿慢悠悠地挪动步伐,停在了一间厢房的门口,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季温良。
这是……让陆师兄进去休息?
可前辈的地盘, 也不好擅自闯入。
不知所措之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师兄受了很重的伤, 若是你……愿意, 可以在此处休息。”
魔族这么善良的吗?话本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可是我与陆师兄身上也没什么好觊觎的。
不过陆师兄需要休息是真的。
“多谢前辈。”
季温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魔鹿见此,也叫了几声,还学着季温良的动作低下了头。
季温良看它装模作样, 实在可爱,忍不住一笑。
推开了厢房的门。
一张床, 一套桌椅, 靠墙一侧摞着两个箱子, 最显眼的是放满了医书的立柜。
应该是大夫的房间。
这魔鹿倒是善解人意, 一直走到了床边才停下脚步。
季温良将陆衡之扶到床上,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
看到已经不再渗血了,放下心来。
可这心放得有些早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衡之忽然发起了热,满面通红。
季温良急忙打了一盆井水,将布巾浸湿,放在他的额头上。
又理了理被子。
陆衡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开始说胡话。
季温良使劲拽,却拽不出来,只得罢了。
凑近听了听。
“……风……风……”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季温良却是懂了。
陆师兄是把自己当做风师姐了。
唉,也不知这烧何时才能退。
他靠着床头,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头顶投下一道暗影。
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
屋子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影子。
怕是自己出幻觉了。
低头看了看陆衡之,见他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拾起布巾,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你若是要休息,可以去别的房间。”
季温良一愣,知道又是那位前辈在说话了。
“多谢前辈好意,我还是在这里陪着陆师兄。”
沉默了半晌,那前辈道:“你对他很好。”
师兄弟之间相互扶持不是应当的吗?
季温良正不知如何接话,前辈又道:“他对你好不好?”
这是要我夸一夸陆师兄?
“陆师兄对我当然好,众师兄弟里,陆师兄辈分最高,法力最强,小时候一直是陆师兄陪着我的,他还指点我法术。”
作为大师兄,他真的是尽善尽美了。
“那……那很好。”
季温良在这话里听出了无尽的失落,不知怎的,心猛地一痛,忍不住搭话道:“前辈一直在这里吗?”
“只是偶尔会来。”
“这里是魔界吗?”
“是魔界。”
“可这里的建筑怎么像是人界的?”
“人界也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曾经去过,就在这里建了一个一模一……”
“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
陆衡之揉了揉发昏的头,从床上坐起,沙哑地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的腿被魔狼抓伤了。”
对,那时他们受到魔狼的围击,魔狼……
“魔狼呢?”
“师兄不用担心,魔狼都走了。”
“走了?怎么会这样?”
“这……”季温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都走了。”
“我们现在在哪?”
季温良刚想说魔界,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在不灵城,是一位前辈收留了我们。”
不灵城……名字虽怪异了些,但应该是人界了。
陆衡之放下心来,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荆鸢草还在你那?”
“师兄,”季温良犹豫了一下,道,“荆鸢草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师兄中了魔狼的毒,我用荆鸢草给师兄解毒了。”
“啊?可……可风师妹怎么办?”
“师兄不要着急,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好,荆鸢草我们可以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