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一旁等他练完了再上前不就好了?
季温良这样想着, 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躲在假山后面, 露出一双眼睛。
这里是一片桃林,早春时节,枝上的桃花开得正热烈,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大哥哥正在练剑。
好快的剑!
好利落的招数!
好潇洒的身姿!
季温良隐隐生出些羡慕来。
他也是学过一招半式的,可自从生了病,内力都散尽了,此生恐怕与武无缘。
正偷偷欣赏着,耳边忽响起破空之声,剑尖直止眉心,季温良吓了一跳,身子后仰,栽了个跟头。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看,是被尖锐的石子划出血了。
忍着疼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土,叫了一声:
“哥哥好。”
对方挽了个剑花,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这个哥哥,莫不是生气我偷看了他?
“我叫季温良,你叫什麽名字?可以带我去厅堂吃早膳麽?”
对方没说话,转头离开了。
哎?怎麽走了?为什麽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季温良有些怕,但附近也没别人了,他只好磕磕绊绊地跟在这个哑巴哥哥的后面,并保持一段距离。
“小公子,你怎麽跑这儿来了?吓死奴婢了!”
方才的丫鬟突然出现,截住季温良,拉起他的手,惊了一惊。
“啊呀!怎麽受伤了?”
“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季温良去找哑巴哥哥的身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又过了两日,季温良在房中待得无聊,想起那个哑巴哥哥,顺着记忆中的路找了过去。
没想到他真的在桃林。
还是在练剑。
季温良等他练完,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又想起他不会说话,伸出手掌来,“你可以在这里写。”
哑巴哥哥看了看他的手掌,接着上下扫了他一遍,又走了。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季温良有经验了,他掏出一块方巾,递给对方。
“哥哥擦擦汗罢,这么热的天。”
我都这麽示好了,可不可以理理我?
举得手都酸了,这人才拿起毛巾,拭了拭额上的汗。
季温良一喜,道:“哑巴哥哥!你也是来治病的麽?”
“你叫我什麽?”对方的脸刷地拉下来。
啊!原来哑巴哥哥不哑巴。
季温良方巾都忘记要回来,赶在他拔剑之前跑掉了。
后来,季温良打听到,这位哥哥不是哑巴,也不是来治病的,他叫封澈,是这里的少主。
封澈,封澈,那就叫澈哥哥好了。
“澈哥哥!”
从那以后,只要没人给他诊脉,季温良便跑去封澈那里。
这一天忽然下起了暴雨,季温良本想乖乖待在房里,却又无法抑制地想去桃林看看,最后,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没想到,封澈竟然在桃林里罚跪。
季温良急匆匆地跑过去,将伞遮在他的头顶。
“澈哥哥,你干嘛,你干嘛跪在这里。”
封澈不说话,雨水顺着额头向下滑。
季温良拽着封澈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
“这麽大的雨,会生病的!”
“你走罢!”封澈推开他,一脸坚毅,“我犯了错,该罚。”
季温良抬头看了看天,忽地跪到他身边。
“那我陪你一起受罚。”
封澈没有生病,季温良却倒下了,发了高烧,昏昏醒醒。
也许是心中有愧,封澈天天都来看他。
“你好了吗?”
“没有,”季温良哑着嗓子道,“在床上待着太无聊了。”
封澈沉默了半晌,问:“那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季温良想了想,“澈哥哥,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剑。”
封澈把剑取来,递给季温良。
“小心,它很锋利的。”
不仅锋利,还很沉,不过很好看,尤其是上面繁复的暗纹。
封澈看他很喜欢,动了动唇,说:“这是师父送给我的。”
季温良把剑还给他,“我就是看看,我不要。”
“那你还想做什麽。”
“澈哥哥,我……我困了。”
季温良声音越来越小,头一栽,睡了过去。
封澈再在来时,季温良正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你怎麽了?”他心一慌,快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