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良一咬,汁水迸溅出来,落在前襟上。
“都脏了。”
“叫丫鬟洗一洗不就行了?”封澈又给他夹了一样,不在意地道,“继续吃。”
季温良用手帕使劲儿擦了擦,没摸下去,又说:“怕是洗不掉了。”
“那就不要了,换一套。”
“可是,这是新衣服,只穿了一次呢。”季温良有些耿耿于怀。
“只穿一次又如何?明日叫纺绣局照这个样式做个十套八套,脏了便扔。”
“会不会太浪费?”季温良戳了戳丸子,“都怪它。”
封澈附和道:“可不是?”
又吩咐下去,“告诉厨房,明日不许再做这个。”
展惊鸢惊得虾饺都掉到了餐桌上。
这……这……这……是我师兄?
从前处理伤口,什麽脏污没见过,怎麽如今一点汤汁溅到衣服上,就如此委屈?
还有教主,衣裳穿一次就仍,你平日就是如此奢靡?
她看着满桌的饭菜,突然觉得不香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吃完了饭,封澈突然问:“你们今日是何打算?”
展惊鸢刚要开口,季温良先答了。
“师妹说想要逛逛,我陪他一起去。”
封澈眼睛转了转,道:“秦云城你们不熟悉,既然师妹想逛,不如我陪你们一起。”
“真的?”季温良眼睛一亮,“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怎麽会?你的事就是正事。”
展惊鸢咽了咽口水,那个……我不是太愿意哎。
可惜,没人听到她的心声。
季温良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忽然想起了什麽,低声道:“她是我的师妹,你怎麽也叫师妹?”
“你的师妹不就是我的师妹?不叫师妹叫什麽?”
“嗯?”季温良皱起眉,“是这样论的麽?”
展惊鸢彻底呆住了,那个……你们是在讨论我的事罢,我怎麽插不进嘴?
磨磨蹭蹭,终于进了街市。
好戏还在后头呢。
季温良每拿起一样东西,封澈便问喜不喜欢,只要对方轻轻点头,他便吩咐侍卫买下来。
走了一路,皮货市场没打探清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买了一大堆。
晚上回到寝房,整个人都累瘫了,而且噎得慌。
正在床上打滚,忽听到一阵敲门声。
“师兄,你怎麽来了?”
季温良从背后拿出一个锦盒,道:“给你的。”
展惊鸢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枝朱钗。
“我看你喜欢,就买了下来。”
这朱钗,她确实很喜欢。
展惊鸢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一把抱住季温良,委委屈屈地道:“师兄。”
季温良心腾地一软,柔声道:“怎麽了。”
“你不跟我好,都不理我了。”
“我怎麽不和你好了?”
“你和他好,不和我好。”
这个他,自然是指封澈了。
季温良一笑,道:“怎麽跟个小孩子似的,我跟你好,也跟他好,不耽搁啊。”
“怎麽不耽搁?你的眼睛看他,不看我。”
季温良说:“我的眼睛虽然不看你,但我心里想着你啊,而且封澈也会想着你,多一个关心你的人,不是很好吗?”
“他才不关心我,”展惊鸢撇了撇嘴,“他见我都不说话,凶我。”
“是麽?”季温良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了顿,“他就是那样的人,虽然面上凶,但心里还是会想着你啊,今日他不是说了,你是他的师妹。”
季温良虽然这样安抚,却担忧起来。
以前,他总以为是展惊鸢不懂事,总和封澈闹别扭,却从没想过封澈的不是。
但最该责备的是自己,没有从中调和,做该做的事。
忧心忡忡地回了居室。
“发什麽呆?”
封澈见季温良眼睛落在一处,放下木梳,从背后搂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季温良看着铜镜中的封澈,问道:“你觉得我师妹如何?”
封澈捉摸不清这话背后的意思,答道:“师妹医术无双,自然是很好的。”
季温良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和师妹从小一同长大,她虽然做事冲动,但心还是很好的。”
封澈明白他的意思了,拉着他的手,向床铺走去。
“师妹很好 ,我会好好待他。”
“真的?”季温良笑了笑,“你可不能光做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