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万一当真舍了呢?
“下去吧,今晚之事,出不得任何差错。”
不过是略略踌躇,穆伟晨便又恢复了之前那杀伐果决的模样。
“是,属下告退。”
见自家爷已有决断,薄一飞便识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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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湾,与水峪村相距数十里,言富负责的运盐之地。
月已高升,却迟迟不见有人,未免打草惊蛇。
众人只得埋伏在岸边的浅水区,只一连几个时辰泡在水里,众人难免有些急躁,好在是夏天,不至于冻坏了手脚,只水里那些虫子们也不是吃素的……
穆伟晨内力颇深,目力自然非常人能及。
他本该站在水里,只为了保护木四。他难得破了规矩,此时正与木四站在大树之上。
炎炎夏日,树木枝繁叶茂,倒也是藏身的好去处了。
寂静无声之时,薄一飞终是有些难耐。
“爷,何以那白冰襄还不现身?华老早已言明,那白冰襄今日上午便以身体不适拒绝一切访见,实则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与那言富会合去了!”
眉头深锁,月光之下薄一飞的额头微闪着些许细汗。
“也就这会儿离得远,我听见也就罢了。若是让朝生听见,说不得要给你安一个贻误军情之罪。”
穆伟晨摆摆手里的扇子,眉头微微一蹙。
薄一飞当即已知失言。
俊脸之上,当即浮出一抹懊悔之意。
“爷……”
‘恕罪’二字尚未出口,薄一飞便已然瞧见自家爷一连郑重的模样。
当即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此时爷露出这个表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敌人出现了。
正文卷 第607章 拖白冰襄下水
果不其然,薄一飞凝神静听,已然听到脚步之声由远及近而来。
步伐凌乱不一,有的吃重,有的则步履轻盈。
然而,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如此大批量的人马出现,他们要等的人,终是,到了。
穆伟晨没有开口,薄一飞也迅速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露出一脸郑重的表情来。
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单单是脚步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上!”
言富一声令下,便有先行军直接下了水,只见原本堆着苇草的地方,随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折腾,竟是慢慢显出一艘大船来。
木四心道,刚刚虽然来得匆忙,然而她也暗自留意了许久,竟是不知这苇草之中还藏着一艘如此巨大的船。
纵然那周围草木丛生,极其逼真,说到底,还是人家这瞒天过海的手法高明。
“都给我瞧仔细了,轻手轻脚儿好干活儿,谁也别惊动了……”
言富声音听着不大,却又恰好将声音分散到没个人的耳朵里。
“平日也就罢了,今儿个白大人也在你们若是扫了我的面子,把事儿办砸了或者办差了,休怪我不留情面。去吧!”
此话说完,众人心里俱是一震,当即不敢怠慢。
匆匆将盐车停下,众人便开始往船上装盐。
人虽然到了,不过穆伟晨这边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所谓捉贼拿脏,捉奸捉双,自然是再等一会儿比较好。
“大当家,您不是说,咱们这次的行动已经泄露了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那边的人还没有动静,怕不是大当家杞人忧天了吧!”
言富的声音略带些生硬,便是眼下不能将白冰襄如何,如今他孤家寡人,倒有那么几分不惧了。
白冰襄听得明白,更不想将言富留在身边,拔草不除根,当真后患无穷。
言宽死在自己手上,这件事怕早已成了言富心里的一根刺,如今看这情况更是生了反骨……
只是眼下,他还有用……
“没来岂不是更好?事情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是老老实实装船吧!穆伟晨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
见他态度不恭,白冰襄自也没有什么好气儿。
如今两人之间已是遮掩的少了,说到底若不是有穆伟晨共同的敌人在,再加上言富尚且准备不足,两个人说不得要窝儿里斗上一番了。
如今也不过是表面和平罢了。
“已经准备好了戏台子,他若不来,这戏可怎么唱下去?!大当家该不是怕了那鳖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