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方屏障,将两人与周遭隔开。
没有人愿意打扰这个饱受情伤的青年和虚弱却美丽的少女。
阿米莉亚濒临死亡,思想仿佛和身体抽离了一般。
她的身体在挣扎求生,不忍放弃任何一寸空气,思想却在告诉身体,再等等。
她听到周围的喧嚣,看到人群模糊的影子。
可感受最清晰的,却是耳边传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不规则却有力量。
“是埃利克吗?”
她想问,却说不出话来,为了呼吸,她已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她静静感受着这人的每一拍心跳。
他好像对她说了很多话,她想回答,但是却说不出来。
恍惚之中,阿米莉亚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叫人安心又熟悉,“病人在哪里?” “让我来看看!”
这声音浑厚响亮,人群不自觉让出了一个通道。
“弗兰克!”
见多识广的人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总统梯也尔的御用医生!他出行时总会带上巨大的医疗箱,这已经成为了医学界的共识。
善良的人们在胸口画着十字,发自内心庆幸着弗兰克的到来,这将拯救一位花季少女的性命。
弗兰克头发花白却依然健步如飞。
他蹲在了少女的身前,打开了药箱拿了眼镜戴上。
“阿米莉亚!”
弗兰克认出了这是自己的病人——夏尼家的伯爵小姐。
尽管有些惊讶,但他的动作却不停顿。他戴上听诊器,仔细检查阿米莉亚的情况。
年长的医生气得胡子直抖。他弄不明白为何菲利普会如此大意,居然让他的妹妹来到人群如此集聚的地方。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该死的菲利普和劳尔居然还不见踪影。
弗兰克动作飞快,简单诊断后,便打算让这几位年轻的医生为他空出一块地方。
其余三个有幸目睹前辈行医救人,唯命是从,站到远处观察了。
只有一个人不那么听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先生,你得暂时离开——”
半跪在地上的青年人缓缓抬起了头,弗兰克这时才看到他的脸。
“艾伯特?!”
弗兰克大惊之余还不忘扶起阿米莉亚,让她低头闻一闻嗅盐。
“艾伯特,你是梯也尔先生最信任的医生。哮喘这样的病应该难不倒你才是。怎么任由小莉亚发作不为她治疗呢?”
“她喝过我的药了。我亲眼所见。哮喘不可能复发。”
魅影呢喃着。
他亲眼看见阿米莉亚喝下了那瓶药剂。
他也相信自己,如果少女不主动引发,那么哮喘绝对不会毫无征兆地复发。
魅影知道——
傲慢却纯良的大小姐,用病发作为赌注,赌他的底线。
阿米莉亚故意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阿米莉亚,为什么?”
“我知道你去了小剧院。”
魅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看不到阿米莉亚的痛苦,看不到忙得团团转的弗兰克,更看不到指指点点的人群
“万幸。小莉亚没有生命危险。”
弗兰克高兴极了。
人群发出阵阵欢呼,他们在做礼拜的圣母院见证了最神圣的事。
热心肠的医生们起死回生,青年男女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些虔诚的信徒仿佛在庆祝着新年一般。
“艾伯特,快帮我把小莉亚抱上马车,我们把她送回夏尼庄园。我一定要好好地骂骂菲利普和劳尔这两个臭小子,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真是不配当小莉亚的哥哥。”
“不配吗?”
“那么放任你伤害自己生命的我,真的有能力将你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