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拿出来!”二哥催促道,“这是最新的琉璃镜,照着人影儿,清晰着呢,纤毫毕现!”
于寒舟抿了抿唇,将巴掌大的小镜子拿起来。亮晶晶的光洁的净面,纤尘不染,她拿起来,恰好映出一张漂亮娴雅的少女脸庞。
肌肤白里透红,娇嫩如花瓣一般。羽睫浓密,下方是一双黑白分明,略显清冷的眼眸。
她唇一弯,那清冷就褪去了,少女看起来天真而明媚,还带了一点活泼。仰起头,看着王二哥说道:“这镜子好神奇,很贵吧?”
王二哥见她喜欢,不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不高兴多一点。他颓然坐下,握着拳头搁在桌上,说道:“贵倒不贵。但你知道,这是谁卖的吗?”
于寒舟心里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做出好奇的模样:“是谁?”
“是徐佳慧!”王二哥很不服气地道,“她不知怎么做出这镜子来,好生厉害!”
今日是头一回开张,不到半个时辰,店里的货物全卖光了。他若非恰好路过,都买不着!
只瞧着这势头,又要搅动一阵风云!
王二哥心里不服气,明明他的妹子曾是京城第一才女,现在被人甩得影儿都看不见了。
“都忘了她曾经做下的丑事!”王二哥不甘地道,“人人都吹捧她,快把她吹天上去了!”
说着,他夸张地伸手指着门外:“真真,你看到了吗,那天上有人在飘,是被吹上去的徐佳慧!”
于寒舟被他逗得直笑,将镜子放回去道:“好了,好了,二哥别气。不就是我不争气,被人压了一头吗?我接下来争气还不行?我这就去祖父那里,问祖父借书看,我也能研究出来别人没见过的玩意儿。”
二哥听了她这话,心气终于顺了一点,脸上的苦瓜样也不见了,挥了挥手道:“不必。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谁要同她争?不稀罕同她争。”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于寒舟压下徐佳慧一头,他肯定还是高兴的。
于寒舟说话算话,当天便去找了祖父,请求在他那里看书。
王阁老问她:“你心乱了?要争那虚名?”
“是。”于寒舟直接承认了。
王阁老被孙女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他本以为她怎样也要扯个遮羞布,遮掩一番,比如读了书总是自己的,还能为家里争光,云云。
但是孙女如此坦然,他噎过之后,又觉得还好。一个坦荡的人,总好过一个总找借口的人。
“咱们家不需要你争那些虚名。不要在此间遗失了自己。”王阁老训诫道。
于寒舟福身拜下:“谨记祖父教诲。”
接下来,于寒舟每天花半日时间跟母亲学管家,花半日时间在祖父那里看书。女红什么的,她本来也没兴趣,正好放下。
她在王阁老的书房里专门挑了农事的书来看。她跟着叔父四下游历,见识了许多民间疾苦,若是能在农事上改进一些东西,既有由头,又帮助了更多的人,想来祖父也会以她为豪。
而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在祖父这里看书,不过是做遮掩。
于寒舟每天下午在祖父那里看书,晚上回到房里,便开始画农具。
这一日,她屋里的纸张快用完了,想着许多日子不曾出门了,便没叫下人去买,而是自己带了丫鬟出门去。
买了东西,她也不急着回去,而是找了间茶楼,进去吃茶。
就听到许多人在谈论徐佳慧开的那间卖玻璃镜的铺子。
言谈之间,不乏羡慕。
是了,那铺子极为赚钱,正是人人羡慕的东西。
还有人在谈论徐佳慧的婚事。都在说,也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个这样会赚钱的媳妇?
于寒舟便想起前几日程芝来找她说话,提起了徐佳慧的亲事。她说徐佳慧这会儿不上不下,尴尬得很。纵然现在名声盛极,可是还不如先前。
在爆出冒用诗词之前,徐佳慧的行情极好,许多人家都想求娶她进门。可是后来出了那事,之前还登门热络的人家,都不再上门了。即便上门,也不再谈起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