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复杂,别说常松涛身份非同一般,就算此时姚捧珠和司马澜去抢他的血,以他在各大榜单上排名前五的修为,也是少不了一场恶斗。
檐外风雨声激荡,忽然有一个声音说:“既如此,得罪了。”
原本已几乎不抱希望的顾星逢,蓦然瞳孔一缩。
其余众人还在思考来人是谁,常松涛第二个反应过来,正待回身应对。可还未做出反应,他握着拂尘的手便蓦然一凉。随即,只见人影一晃,一滴血珠精准地射向顾星逢手上的缚灵环。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苍白面具的修长身影,往正殿中央飞身而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凉意后知后觉地变成痛感。对方居然能在一瞬之间,划破当世排名前五的高手的手背……
常松涛眉心微动,看向来人。
但来人目不斜视,从雨夜中飞进正殿后,只在常松涛身侧滞空片刻,便直接落在顾星逢身侧。顾星逢微微抬头,同样凝望来人,虽分不出他此刻是悲还是喜,但神色明显比方才生动许多。不,他往日都没有过如此明显的表情。
戴面具的高手,绝顶高手。
红尘界能有这番修为的人,只有故去的……
迅速过完脑海中的各种讯息,常松涛表情终于变了:“你是……”
不待他说完,就被柳泉的大声惊呼打断。“这是闹呢?这是……青崖君?” 青崖君鹿时清, 因斩妖除恶遇难,不幸仙逝。
这是沧海一境对外的一贯说辞。但稍微了解内情的人, 都知道并非如此。
青崖君恋慕弟子裴戾,与其不伦,合籍之夜被裴戾杀死,尸身下落不明——这才是真相。
今已二十年过去,无论哪种解释都被时间冲淡。逝去的人和事, 只活在闲人茶余饭后的口舌之上, 或者各种书籍的字里行间。
所有人,做梦都不会想到,被他们取笑,甚至抱着猎奇心态窥探的青崖君, 会活着回来。
当下柳溪就拍了柳泉一下, 小声道:“这人修为虽然嘎嘎的高, 但咋可能是青崖君,他都故去二十年了。”
杨天绍也深以为然, “没错,想必是他非常景仰青崖君,特意模仿的……是吧师叔?”
他想去询问姚捧珠和司马澜这些见过世面的长辈,可一时无人应答。这些弟子们才发现, 师辈比他们更惊讶,姚捧珠和司马澜呆呆地看着,形同石化。
只有常松涛这个外人,还算沉得住气, 迅速整顿表情,冲来人拱手:“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柳泉也跟着问:“对啊,你谁啊,为啥要戴青崖君的面具?”
诸多质问,各色目光,鹿时清微微抬头,眉心咒痕殷红如血。
他轻道:“各位好,我是鹿时清。”
众人一片哗然,比风雨声更加嘈杂。
杨天绍失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敢冒充我们太师祖!”
司马澜终于回过神,看向顾星逢,“恒明,你说呢?”
顾星逢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鹿时清的脸。
虽说他平生最厌恶做梦,但鹿时清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又实在像是梦。似乎钻心的痛感,都在窥见鹿时清面具下的清澈双眼后,变得遥远。
常松涛眉心紧皱,满心怀疑:“阁下自诩青崖君,有何证据?”
姚捧珠沉吟不语。
司马澜则是波澜不惊地说道:“常掌门,顾掌门与青崖君祖孙情深,他都点了头,我等又为何不能相信?”
“只是……”
“抱歉,我是谁不重要。”鹿时清扶着顾星逢站起来,动作极其小心,而后者面色苍白,面颊上出现黯淡的赤红,额头也满是虚汗。
但顾星逢十分顺从,他做掌门至今,虽深居简出,但办事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只有此刻对着鹿时清,他才稍稍露出些弱势之态。
鹿时清对常松涛道:“常掌门,莫说我徒孙没有犯错,就算他犯了错,也该由我沧海一境自行处置,请你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