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几道色泽不一的灵力呼啸着先行,直扑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头也不抬,那几道灵力打在他身上,他毫发无损,只是身形稍稍晃了些许,像是被枕头不疼不痒地撞了而已。
只有最后一道淡蓝色的光华逼近时,他微微侧目,闪到了一边。
灵障的动静引来了许多人,丁海晏一马当先地质问黑衣人:“你是谁,敢毁坏灵障,擅闯沧海一境。”
黑衣人倨傲地微抬下巴。黑袍只在风中动了动,就见丁海晏变了脸色,举剑应对。
原来,不知是从何而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灵力,像条蛇一般游走在他周身。看似轻飘飘的,可丁海晏劈刺时,却发出铮然声响,如击金石。
于此同时,无数相同的灵力袭向一旁的众人,他们也纷纷拔剑,迎战黑衣人的诡谲术法。
鹿时清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远处传来沧浪之音。
没被杀死,他们来得真及时,这场架看来要打很久。
……顾星逢来了没有?
鹿时清正要坐起来看,忽见几绺白发从他额上拂过,下一刻,他就落到一个微凉的怀里。
海风擦着耳朵吹过,他瞧见顾星逢半隐在白发后的脸。
眉心皱着,却不见怒意。
竟是有些似是而非的……关切?
鹿时清想说话,可是一动嘴,喉中压抑已久的一口血便顺着下巴往下流。
“别说话。”顾星逢沉声道,抱着他飞到山门不远处的亭子里。
如果不是这句喝止,估计鹿时清已经向顾星逢道谢了。
因为此刻顾星逢的手臂抖得厉害,语声也有些涩。鹿时清才刚尝过吐血的滋味,很不好受。顾星逢前日吐血闭关,应是身体尚虚,却还要强撑着抱他,真是精神可贵。
他们刚落地,山门的方向便起了爆炸声。
是丁海晏在和黑衣人对掌,只停了片时,便随着爆裂的灵力弹出数十丈远。半空里,司马澜和姚捧珠御剑上前,合力继续与之相抗。
不知道可以撑多久。
顾星逢回头看了一眼,迅速将一股灵力送入鹿时清体内,压住他翻涌不停的心头血。
鹿时清感觉好受多了,见他起身就要走,赶紧拉住他的袖子:“不能打架,你的身体……”
“不是打架。”顾星逢轻轻拽下他的手,“是……保护你。”
鹿时清微微一愣,只觉顾星逢指尖像凝冰似的冷,可这话却有些温和的意思。
顾星逢走到台阶边时,忽然止步,像是做补充,又像是在掩饰,低声说道:“……保护沧海一境。”
接着他便朝战圈扑去,剑芒冰寒,像是划过夜幕的一道流星。 鹿时清站在原地思索。
顾星逢是要保护他,保护沧海一境,不是打架。
……有区别吗?
好像还真有。
面对毫无来由的恶意,“敬个礼,握个手,你是我的好朋友”这种招数,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能以暴制暴。
可是古往今来那么多战争,又有哪个是因毫无来由的恶而起?
全都是以战止战,别无他法。
鹿时清感到头疼,他头脑简单,却要把问题升华到这么高的境界,不是难为自己吗?
战争什么的太遥远,他又管不了。只要能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以自己擅长的方式维持和平,就足够了。
此处地势较高,其下一览无余。
鹿时清扶着栏杆站起来,向战圈遥望。
姚捧珠和司马澜联手与黑衣人比斗,须臾之间,他二人已经额上出汗,呼吸不匀。反观黑衣人,一手与他们拼灵力,一手还能匀出一半灵力拉结界,将其余人与这方战圈阻隔在外。
黑衣人的想法很直接,这场比斗,容不得其他人干扰。
沧海一境的众人却是遍体生寒。丁海晏虽然根骨平平,好歹也是百岁大能,居然在他手里撑不过半柱香。至于姚捧珠和司马澜,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每年各地论道论剑,榜上前十总有他二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