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迎面走来一群宫装女人,为首之人众星拱月,浓妆艳抹下砚卿一时没认出来。直到那位妃嫔出声,砚卿才听出来,她就是上次自己在御花园撞到的女人。
“砚卿!”那女人毫不避讳,直呼砚卿告诉她的字。
砚卿讶于她的大胆,只是不曾表现,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你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宫里了?”她直接问道。
砚卿笑而不语。
她又问:“你到底叫什么?”
“萧砚。”砚卿说出自己的名字,转身回程。
再继续逛下去说不定世界意识又会给他再推过来个女人。
时过正午,他回到自己的住处,预备和扶煦一起午睡,才躺下,就有人来禀报说萧渡请他去御书房。
无奈,交代人照看着扶煦,砚卿换了身较郑重的衣服才出发。
萧渡手搭在扶手上,靠着椅背面无表情睨着下方的端王,端王丝毫不畏惧抬头与他对视。
僵持了好一阵,太监来禀,安王到了。萧渡让人带他进来后,换了个端正的姿势。
砚卿姗姗来迟,告罪后就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萧渡召自己来有什么事,不过端王在,也不能太随便。端王随时等着抓自己和萧渡的把柄呢。
想来他私下的谋反策划得差不多了。即便母妃不在,代表母妃家的外戚仍在,联络起来极其方便。他记得端王的外公是武官,官品不高,却是要职。
也因此他最近的行事越发张扬不见收敛,之前对他的印象是刻意敛去锋芒的剑,现在则是不加掩饰锋芒毕露。
萧渡注视了砚卿一会儿,开口道:“六弟想让朕召回七弟,小砚看?”
砚卿挑眉,目视萧渡示意他说清楚前因。
接收到砚卿的眼神,萧渡微笑道:“七弟递折子上来,陈述了一番南方的情况,末了说南方酷热,他三五不时就中暑,适应不了气候。六弟知道后就坐不住来找朕了。”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旬,入秋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萧渡赞同道,“不如等到年关再召七弟回来,正好赶得上宫里的年宴。南方那边暂时还需七弟多为照顾,等回来朕好好犒劳他一番。六弟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端王不同意也得同意。他看了眼砚卿自若的神情,拱手对萧渡说:“那臣弟等年末再来。”
商量完此事,端王不欲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看萧渡坐在上方对他不假辞色,就辞退了。
砚卿深觉萧渡没事找事,自己就能解决的事,偏要把他叫来。
事实也确实是萧渡想见他了,故意找他来。看端王那张充斥着虚伪的脸看了一个时辰,是个人都烦,偏还要往他跟前凑,礼王的事不给个准话他就不走,争辩许久结论得出来了他死活不乐意。于是萧渡就把砚卿喊来了,多个人端王他多丢次形象。
没料到这次端王稍稍迟疑了下就答应了,萧渡暗自得意,砚卿就是有办法。
他满是得意的眼睛盯着砚卿,让砚卿困惑不已。
中秋节宴,留在京中的王爷只有砚卿和端王,公主倒是不少,宫宴也不算冷清,各人待在自己的圈子里谈笑自若。砚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宴会。
举办宴会,宫中来往人员杂驳,四处都能望见守卫,砚卿想暂时出去都无法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从嬷嬷处接回扶煦,砚卿抱着她回了太极殿偏殿。灯火衰微,他持着簪子一盏一盏将其挑明。
扶煦双手追着砚卿拨动灯火的簪子胡乱抓,一旦搔到点边便开始咯咯笑。
砚卿饶有兴味地和她来来去去玩着抓猫猫。
而宴上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欢快了。
端王举起酒杯,说:“臣弟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几间歌舞坊中的舞姬和歌姬来庆中秋。七弟成日泡在这些地方,臣弟也学着欣赏以便能和他聊得来不被嫌弃,臣弟以为勉强能入得了皇兄的眼,特意将其请来。”
萧渡眯了眯眼睛准了。
五名着装华艳的女人踩着莲步并排而来,各有姿色。
乐声响起,翩翩而舞。
座上的大臣们开始还熏熏然,后来越看越不对劲。领舞之人后继无力,不如其他四人出彩,时而又踩错舞步,咂不出端王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收敛表情,尽量不让对手抓到把柄。
皇上已经被神医治好,不是之前的废物了。过了今日,皇帝重启朝堂,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断不能在今日出岔子。
萧渡将下座的大臣表情变化看了个全,不作言语,抿着酒杯杯沿始终不曾放下。
一舞毕,满坐寂然。
“六弟。”萧渡握着酒杯的手放下,看向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