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盘算着,沈初黛身为掌管一宫之主的皇后,又素有贤明之名,自己当着这么多人求她,她必定要展现皇后的气度替她向摄政王求情才是。
却没想到沈初黛丝毫未动容,反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秋云姑娘,是王爷要处置你,你同我求情做什么?”
被看穿了小心思,秋云心头一窒嗫嚅道:“皇后娘娘,奴婢想着……王爷看着您的面子必定能饶过奴才的。”
瞧着沈初黛的反应率真可爱,穆冠儒不由余光看了眼她,紧抿的唇角不由一弯。
“我的面子?”沈初黛眸光微转,意有所指道,“我与王爷寥寥几面,我又能有什么面子呢?要说这面子,当然还是公主的面子比较有用了。”
闻言宜欢公主有些恼怒,秀眉一扬:“沈——”
她刚想直呼其名,却是瞥见穆冠儒带着杀气的淡色眸色,顿时止住了声,声音有些微弱:“不过是件小事,更何况皇嫂着这不是没摔着吗?皇嫂何必非要同我这奴才过意不去。”
沈初黛心头觉得好笑,宜欢公主倒是不笨,句句往她这个软柿子上戳。
说的倒是轻描淡写,还暗指她若是执意罚那奴才便是小肚鸡肠,可若是她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摔下去,可还有什么颜面执掌后宫。
见着宜欢公主这番模样,穆冠儒倒也未多言,言简意赅吩咐道:“于直,将这奴才和方才摔倒的奴才拖下去,处以杖刑。”
宜欢公主急了:“表哥!”
她宫里头秋字辈的宫婢皆都是从内务府里精挑细选出来,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平日里都用惯的。
前日她已经失去了秋雪,这秋云她一定要保下。
穆冠儒却是未有要停手的意思,冷着一张英俊沉稳的脸看着于直上前就要将人拖走。
见着秋云的身影要消失在眼前,宜欢公主咬了咬牙:“是我错了,行了吧?”
穆冠儒抬起眼眸,淡声道:“看来重华宫缺的不仅是伺候的婢女,就连教授礼仪的嬷嬷一同缺了。”
宜欢公主咬住唇,沉默良久,眸里头沁出屈辱的泪花,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皇嫂,是我治下不严,我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话毕她便不管不顾地抹泪冲出了御花园,听见身后繁杂的脚步声,她扭头吼道:“你们不许跟上来!”
见着他们还有跟上来之意,宜欢公主怒气冲冲地扬了眉,狠声威胁道:“谁跟上来,我就把他的腿打断。”
这下子终于没有跟屁虫敢在后头跟着了。
宜欢公主抹着眼泪继续跑着,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一个无人之地,旁边便是荷花池,她愤愤地将被泪沾湿的帕子扔了进去。
想想还是委屈便蹲下了身继续小声抽噎着,就在这时却被一只手猛地推下了荷花池,她惊吓之余想出声喊,只是一张嘴水便涌入喉咙。
渐渐得气管里的气息终于用完,她眼前昏黑袭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搂过她的腰肢,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却是瞧见那双眸光灼灼、勾魂蚀骨的桃花眼。
那是……邓生。 宜欢公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她心头一惊忙是去查探身上的衣裳,好在身上的衣裳皆在,依旧湿漉漉地滴着水滴,将床榻上的被子氤湿了一片。
她这才放下心来环视了一圈,只见这屋子极是陌生,她忙是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
门吱丫一声打开了,邓生蹲着一只红漆底托盘进来,他身穿一袭白衣,青丝简易地用一只木簪冠着,却俊美如神邸。
瞧见她站起身,倒也不意外,轻轻一笑宛若烂漫桃花绽放:“醒了便好。”
宜欢公主这才想起来先前的事情,她哭着跑到了荷花池边,被人给推下了水,昏迷前见到的便是邓生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救起的模样。
她脸微红,轻声询问道:“是公子你救得我?”
邓生的唇角弯成温柔弧度,柔声道:“倒也不算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