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本是逆天而行_作者:青律(216)

“我不要玩过山车!!”

“我死都不要玩过山车!!!”

黎巴跟着哄:“来都来了……”

另一边。

季渊出门上班去了,露里斯照例去图书馆翻看卷轴,家里只剩下一龙一羊一天使。

撒缪尔洗碗时弄得袖子前领上全是泡泡,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没有蛋挞吃还要洗碗!凭什么啊!”

茶灰变回羊趴在沙发上睡觉,翻了个身道:“因为你蠢啊。”

希珀还坐在餐桌旁,拿着剪刀在准备其他房间的插花。

茶灰趴了一会儿没有困意,支起身观察他的动作。

鸢尾花和风信子都是很娇贵的花,一不留神就可能连着花萼一起修掉。

虽然希珀双眼失明还被黑缎带覆上,但他在修剪花枝时下手很准,没有失误过。

“你是怎么判断的?”

“感知它们残留的生命。”希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散落在桌面的残叶花枝同时飞了起来,顺着风飘去了垃圾桶里。

他走路不稳,是因为楼梯扶手都是无生命体征的死物,以及自身能力还有很多没有恢复。

“你过来。”

“我?”

“嗯,我帮你看一下伤。”

绵羊竖起耳朵,有些犹豫地凑到了他的身边。

希珀把它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桌面上,纤长白净的手指探进了厚重的羊毛里。

“好多伤。”他低声道:“怎么一直没有治?”

绵羊耷拉着耳朵,声线如同少年:“其他医生都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只要靠近先生就会感觉好很多。”

“我也好喜欢他。”希珀垂着长睫道:“渊渊可以凝聚魂魄,所以受过伤的人……都会很依恋他的温暖。”

他把十指探入卷曲的羊毛中,摸索着找到了隐藏的伤口。

“茶灰——锅铲上粘了一层米糊,我抠不掉哎!”

“旁边有洗涤剂!”小羊下意识起身:“疼——”

“你别动。”希珀站了起来,动作还有些摇晃。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郑重,尾指按在茶灰的脖颈上,控制着它的位置:“不要动,我知道怎么处理。”

“这里面不仅仅是诅咒没有被拔除,你身上有祭司们的命令。”

茶灰瞳眸一缩:“命令?”

“对。”希珀皱眉道:“他们在创造那把剑的时候,灌注了控制力极强的命令。”

“你幻化得魂,带着这把剑逃了出来,一天没有回铸剑坛就要受一天的责谴。”

所有的忤逆不驯都会被转化成溃烂生脓的伤口,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温热指腹按在了他的伤口上,疼的小羊又抽一口气。

“茶灰,你需要回一趟你被创造出来的地方,在那里你才能完全得到解脱。”希珀仍皱着眉头,仿佛能够感觉到这些伤口的灼烫疼痛:“我先帮你把这些命令暂时屏蔽掉。”

“我可以暂时逃过这些?”

希珀垂眸笑道:“有我在就可以。”

他是个看起来很瘦削的男人,可在说这句话时很有力量。

话音未落,十指指腹下涌流出纯白色的光华,在这一刻犹如水银般流淌汇合,在羊毛之下无声交融。

“茶灰——”撒缪尔举着锅跑了出来:“我把锅弄穿了!”

“嘘。”希珀轻声道:“我在给他治伤。”

撒缪尔怔了几秒,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岂不是只有我一个像小孩了!”

光华骤然间飘散如飞羽,希珀的翅膀也随之张开,将那沉睡的绵羊完整包围。

他开始唱歌。

天使的歌声像是唱诗班里古老的歌谣,又像是山谷高崖上渺远的风声。

幽紫色长袍上的白桃花仿佛听见了召唤,在他的衣袂上飘摇旋转,仿佛被赐予了生命。

词汇祝祷都模糊如低低呢喃,回转起落中夹杂着叹息般的长音。

撒缪尔眼神一凛,一手捂着颈后的绵羊角连着退了几步。

他是恶魔,听到这种声音会血液倒流,起本能的杀意。

希珀垂着长睫继续咏唱,长羽与光华一同探入茶灰的魂魄深处,将那把魔剑包裹隔绝,不让它听见冥冥中的召唤斥怒,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歌声越温柔动听,撒缪尔就退的越远,最后甚至开门逃出院子,唯恐被封闭压抑的恶魔血脉将理智吞噬干净。

天鹅翅膀再次展开时,虚无光芒中的绵羊已经消失不见,大理石长桌上卧着一个男人。

他缓缓睁开眼,深灰色的瞳眸凝着刀光。

茶色长发流泻而下垂落在桌旁,薄唇线条锋利,连气场也从少年的温顺拘谨变得极有侵略性。

希珀食指指腹从他的颈线顺着脊梁描摹而下,仿佛在触摸魔剑的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