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好看的,”老祭司慌忙哄道:“你给他插上,插上!”
季渊又‘啵’的一声插回去了:“还有三蛋——”
撒缪尔一巴掌把茶灰推到前面:“他是三蛋。”
“三蛋他还是个孩子!”季渊呜呜道:“这些年他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老祭司不假思索道:“不就是进神庙看看,我宫里的招待券还有几百张,分你们五张就行,小事!”
神使闻言去把外场招待券找了出来,当场跟发钱似的每人给了一张。
季渊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顺利,定睛一看票上的分区标识图眼前一黑。
外场-五万人。
中场-一万人。
内场-五千万人。
神庙外围-三百人。
现在封建迷信都要搞山顶票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用谢,”老祭司此刻感觉非常好:“救济众生是我们该做的,你们以后好好演戏!”
季渊努力保持围笑,领着同伴齐齐道谢。
“这些天就住在这吧,后天去光明盛宴的时候,我让神使领你们去前排点的位置。”
……山顶的前排不一样还是山顶吗。
“谢谢您,”季渊抹眼泪道:“也许等朝觐到神庙真容,我们家大蛋就得救了!”
大蛋先生面无表情:“是,毕竟是猫病。”
他们被分了三套房间,住在另一个演肥皂恋爱剧组的隔壁。
梅川因为外形出众的缘故,在上妆时被四五个化妆师小姐姐轮流折腾,临睡前光是卸妆都花了四十分钟。
男人在蒸汽缭绕的浴室里淋了半个小时,擦干头发出来时还觉得脖颈和鼻梁旁有没擦干净的亮片。
他随手擦掉镜面上的雾气,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如今的面孔。
新生之后,伤疤和残缺都已经消失了。
红瞳,银发,还有鼻梁和唇的形状,都是自己最健康时的状态。
梅川默不作声地伸手抚过自己的鼻梁和侧脸,目光突然定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用掌心快速擦了两下镜面,靠的更近些去看自己的眼睛。
仿佛有电流从他的后颈顺着脊梁快速流窜,连呼吸都为之一停。
这是什么?
他的瞳孔被刻画雕琢如剔透红玉,深处藏了一颗星星。
梅川前几年总觉得自己画的不如苍青好看,一直不肯仔细照镜子。
如今再看见那颗星星的时候,感觉连时间都停止了。
他怔在原地用手心去捂自己的左眼,张口想说句什么。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会有一颗星星?
所有和季渊有关的记忆被尽数唤出来回溯寻找,与他有关的每一幕都在这一秒无比清晰。
给他的板栗饼,和他在小楼顶层吵架。
一边抱怨一边不厌其烦的给他修改样貌身体,在深渊上抱紧他问你怎么才过来接我回家。
……还有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梅川再度看向自己瞳孔中的那颗星星,突然找到了记忆中几乎快被遗忘的一刻。
季渊在给苍青画完眼睛之后,擦干净手再给自己画眼睛。
“我不要和他一样的眼睛。”
“颜色一样都不行。”
“好。”
他们的距离在压缩靠近,小青年俯身撑着他的肩头,两人近在咫尺。
他突然回想起他指尖的动作。
在四年之前,他就在他的眼睛里藏了一颗星星。
他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季渊当时站在九京紫的面前,眼神语气都坚定到了极点。
“他对我而言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所有记忆在这一瞬如潮水般将梅川覆盖淹没,他猛地回过神,匆匆系上一条浴巾就冲了出去。
撒缪尔还头顶着浴巾准备进来洗澡:“诶?大哥这么晚你去哪里?”
梅川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想要见一个人。
哪怕是在战胜雪魄兽之后都没有这样炽热的心意。
他怎么会这么蠢,蠢到接二连三的错过机会,错过他对自己独属一份的在意和好。
这世界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这样久久的等他。
他快步跑过走廊,迎着冬风打开尽头的房门。
希珀和季渊都已经睡熟,裹在软被里像两个雪团子。
梅川甚至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哪边的是季渊。
他呼吸急促地站在他的面前,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季渊。”
“季渊……”
季渊睡意迷蒙的睁眼看他,迷迷糊糊地抱着枕头坐了起来。
“骷骷?什么事啊,这么晚了……”
男人抽掉他手里的枕头,直接把他抱了个满怀。
然后低头吻他的唇。
“我喜欢你。”他急促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