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地址是一幢深巷里的安静中式小楼,据说是其中一个朋友的画室。
蒋云的判断没有错,温庭筠一看就是翩翩贵公子,他的几个朋友也不逊色,都是家世出身很好的青年,从事的行业也并不局限于商业圈子。
比如这幢小楼的主人就是个颇有名气的青年画家,还有归国不久的年轻教授,某权职部门的新星,甚至还有个职业影评人。
那个影评人姓谭,叫谭苏,长相斯文,就是嘴巴不大客气。
他一见蒋云就笑:“哟,这小脸长得真是漂亮,我说大诗人,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才拐过来的吧!”
温庭筠懒得理他,只对蒋云说:“这货嘴里向来说不出人话,不用搭理他。”
蒋云不以为意的笑笑,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一副只有深深浅浅蓝色的油画。
“好眼光!”谭苏又说,“这可是大画家最出名的一幅画,虽然鬼知道他画的是什么。”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连好脾气的画家齐远帆都忍不住白他一眼。
“你好,我叫齐远帆。”他转脸就温柔的对着蒋云笑,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蒋云的脸,看得蒋云不由一阵哆嗦。
“抱歉,职业习惯。”察觉蒋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齐远帆又笑着道歉。
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艺术家的痕迹,清爽利落的短发,瘦高个儿,穿着一件打敞的浅灰色格子衬衫,里头是一件纯白的T恤,下面是一件简单得毫无装饰的深色牛仔裤。
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慵懒又随和的气质,就是眼神怪怪的,好像时刻都在解剖别人的血管和肌肉。
蒋云只能尴尬的笑。
另一个穿着休闲卫衣,看上去年纪和蒋云差不多的青年叫高恩,却是A大的数学教授,刚从普林斯顿回来。
“别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其实特别歹毒,对学生从来不留情面。”又是谭苏在边上吐槽。
“我说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温庭筠都忍不住对他出手镇压。
谭苏被压在大诗人的手掌底下,嘴里哎哟哟叫着,眼睛还不住瞟蒋云,看蒋云对着他笑,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个有些谄媚的笑。
“这只颜狗!”高恩忍不住在边上扶额。
“颜狗怎么了,颜值就是正义!”他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然后就在温庭筠的手掌下就滔滔不绝起来,“蒋云,我能叫你小云吧?上回宴会上我就瞧见你了,相信我,你这张脸要是上镜肯定特别棒,要不要试试?我正好认识个导演,手上有一部大戏,怎么样,考虑一下?”
蒋云礼貌的谢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理他,这家伙向来有点疯。”温庭筠把他的脸一搓,就把那张吧嗒吧嗒的嘴给堵住了。
“平时聚会主要就我们这几个人,对了,还有个老丁,不过他今天加班,来不了了,”温庭筠继续介绍道,“其实今天邀请你过来是高恩,他特别想和你聊聊。”
蒋云好奇的看那个面嫩的青年。
“你好,”高恩主动和蒋云握了握手,“我前几天偶然听温老爷子说起你,对你的某些观点很感兴趣。”
蒋云有点懵,这位……可是数学教授啊!
“你,你好,那就是我随便乱说的,当不得准。”蒋云马上说。
“教授向来觉得我们说的话都是放屁,能引起他的兴趣可不简单。”谭苏又很高兴的凑过来。
高恩懒得理他:“我虽然主业是数学,对经济却很感兴趣,你说的某些对未来的预测,恰好跟我前不久做过的一个经济模型的推演类似,不过我的导师很怀疑这个结论……”
蒋云觉得头都秃了。
重生人士是不适合和科学家讨论严肃的科学话题的!
从结果倒推出来的理论,除了忽悠一下无知群众,也没有其他价值了!
似乎看出了蒋云的拒绝,谭苏一把把蒋云拉过来:“你看看,把小朋友都吓着了。”
高恩却显得很失望:“你不是用模型推演出来的?”
蒋云勉强的微笑:“我小学都没毕业。”
为什么这句活说出来,感觉如此轻松愉快?
“啊……”高恩显得很失望,又马上说:“不对啊,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吗?怎么会小学都没读完?你的老师是怎么搞的……”
他顶着高中生一样的脸说出这话,感觉特别违和。
“嗨,大教授,都说了你不食人间烟火,你还不服气,”谭苏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事情都会有例外。”
“这不是一件应该容忍的事情,”高恩一脸严肃的看他,“你的监护者应该为此负责。”
蒋云眨巴眨巴眼睛:“我没有监护者,也没呆在孤儿院——运气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