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鹿听见动静,从屋后探出头来,长长的鹿角上,还挂着只胖嘟嘟的小毛啾。一鹿一鸟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会,又缩了回去。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谢清霁并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只将他带入院落,便定了脚步:“我不喜繁复排场,你若愿拜师,便在此行拜师礼吧。”
风止君将他带到这里拜师,是钟子彦始料未及的。
这屋里住着谁?
他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敢多问,按着风止君的要求,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
谢清霁站在他面前,受了他两叩首。
钟子彦第三次弯腰磕头的时候,他微微一动,移开了半边身子,只受了半礼,剩下半礼,由这小木屋承受了。
钟子彦不知屋里曾住着什么,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屋是清虚君当年建的,建成后,他偶尔也会带着小狐狸来住几日,对月遥敬,小饮几杯,目光悠悠,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曾经小狐狸不明白,还表示过不解,但清虚君往往只摸摸他的脑袋,微微笑着,也不说什么。
现在谢清霁明白了,那杯酒,敬的是再不能相见的故人们。
这大概是钟子彦见过的,最简单朴实的拜师礼,但也是最激动人心的。
他难掩欣喜,郑重地将代表风止君弟子身份的玉佩接过,仔细系好,心情激荡。
喊出来的一声“师尊”,都带着紧张的颤音。
而谢清霁轻轻颔首,便算应了。
……
拜师后钟子彦往主峰上跑的次数多了些。
他一开始还很不习惯风止君的教导,每次都跟得非常吃力,经常理解不能,只能将招式死死记住,回去再琢磨。
但后来或许是受司暮君的影响,风止君的节奏慢慢的缓了一些。
终于,在司暮君状似随意的几句话下,钟子彦第一次在离开主峰前领悟了风止君的招式,感动地差点当场落泪。
紧接着疑惑也接踵而至——
为什么他每次来!
都会见到司暮君!
钟子彦并不是天天都要来主峰的,一是风止君近来为了天道一事忙碌非常,他虽为弟子,也不好时时来打扰,二是因为每来一次,风止君教给他的东西,就足够他消化好久。
每逢能上主峰的日子,钟子彦都会起个大早,然而每次上主峰,他都会看到司暮君也在。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偶然,司暮君只比他早一步,于是他又起的更早了些——天都还没亮就蹲在主峰之下,等晨曦染上天边,他就立刻发出请见通讯。
等风止君同意他的通讯,他便会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去。
然后……
然后司暮君就慢悠悠地从他眼前路过,顺便友善地发出一声对晚辈的问候:“小徒弟早啊。”
钟子彦:“……”
谁是你小徒弟了啊!!!
钟子彦不信邪地早起了几回,都没能早过司暮君,他有点心态崩了——司暮君是大半夜就来了吗?!
钟子彦紧张兮兮的,好在风止君和司暮君的关系看起来确实是有所改善。
至少他每次来,两位君上都是和平相处,就算打起来,也只是为了给他讲解某个招式。
钟子彦心情复杂之余又很是感激——风止君真的太好了,为了教导他,甚至不惜和司暮君交涉。
被明溱过度洗脑的钟子彦并没有意识到,他和某些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他练剑结束,恭敬又感恩戴德地拜别风止君,毅然决然地和真相擦肩而过。
然后又继续一头栽进了明溱和六峰掌事长老挖的巨坑之中。
不过明溱他们现在也顾不得关注两位君上的感情生活和私人恩怨了。
随着吸取的生机越多,天道恢复得越快,也能催生和控制更多的魇魔,甚至连那些难以对付的分`身都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