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不说话了,然而他刚抬脚,她就一掀被子坐起来,干巴巴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他语气平静,“我知道。起来洗漱吃早餐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我不喜欢从前那样,那种生疏的雇佣关系。如果是从前,我昨晚肯定不会提这种要求。”钟虞抿唇,“……当然,我让你这么做,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管家……”
“不是谁都可以的,你别误会我。”
说完钟虞露出一种“越说越乱”的懊恼神情,手胡乱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我去洗漱。”
然而下了床才发现头还是有点晕有点发沉,她赶紧扶着墙,还没迈开步子,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就披了下来。
然后景梵握住了她一只手,“我帮你。”
在钟虞现实里过往的恋爱史中,不乏男人大献殷勤,尤其在餍足后的清晨替她接水挤牙膏。然而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后只会抱着她索取亲吻。
还是第一次有人单纯只为替她做这简单的一件小事。
钟虞心情有些微妙,接过牙刷后又得寸进尺地让身后的男人替她把披散的长发扎好。
任何事情在那双手下似乎都会变得有条不紊……但扎头发这件事显然是个例外。
“原来也会有你不擅长的事情啊。”她揉了揉发堵的鼻子笑起来。
头发散落下来,男人的长指重新探.入发间,指尖抵住后颈发际边缘慢吞吞往外梳理。
惬意的战.栗从发根蔓延,钟虞忍不住眯了眯眼。
浴室的镜子足够宽大,借着身高他能清楚看到镜子里少女的表情,像一只娇惯的、懒洋洋的猫。
颤动的眼睫和翘起的唇角都格外生动清晰。
他挑了挑眉。
镜子不错,或许能发挥出别的用处。
体温不算高,钟虞没答应去医院,只是在早餐后乖乖吃了退烧药。
吃了药没多久就开始犯困,景梵不准她待在窗边躺椅上睡觉,她只好回房睡。
关门前她问:“今天医生还是照常过来吗?”
景梵动作一顿,“如果你觉得身体状况勉强,我们可以重新预约时间。”
“不用啦,就今天吧。”钟虞笑了笑,“不过,严医生先暂时不辞退吧?”
“好,今天之后再做决定。”
她点头,转身关上房门。
下午三点半,新预约的这位医生到了海滨别墅,脸上还带着点倦色。
这位叫田婧的女医生比起严怀来说更加干脆利落,说话时语气虽然温婉,但内容却言简意赅。
“我想我们需要尽快建立起较为信任的关系,这样你才能对我坦诚,也更能接受我的意见。”田婧笑容温和,“不过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用催眠的方式试试怎么样?”
催眠?钟虞一怔,下意识侧头朝向景梵的方向。
对方温和地说:“不用担心。”
“……好吧。”她只好答应下来。
“我在外面等你。”男人平静道。接着就是书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响动。
这个田医生没有把地点选在落地窗边,而是空间独立且相对较小些的书房。
她一步步地,跟着对方的指引做。
进行到后面,所有感官不知不觉越来越迟钝,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起来。
钟虞无意识地答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直到田婧问:“与你建立过亲密关系的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
“距离此时此刻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都有谁?”
钟虞顿了顿,慢慢说出了几个名字。
“他们还陪着你吗,或者,你还有没有和他们联系?”
“……没有。”
“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
“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