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小声逼逼了两句,随后没好气地把行李箱递给他。“喏!你要的东西,都在里头了。”
颜广德不接,目光转冷。“他人呢?”
“放心!”老江眼角乜他,嗤笑道,“哥哥我为了你,特地从小情儿那里跑出来的,子弹都上膛了!这世上也就我家老头子,外加我家里头的黄脸婆,能叫我这么乖!你说哥哥我对你够不够意思?”
“……谢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老江神色转为正经,抬手看了一眼手上昂贵的名表。“再过半个小时,有架F国的运输机从云深机场出发,你们两个直接跟那架运输机走!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颜广德挑眉。
“你们这样大摇大摆的登机,还不到A国机场,中途转机的时候,就得叫人带走!”老江呲牙笑了笑。“刚好这架运输机是挂在我家老头子名下的,租期一年。跑的业务线不是去A国,但是你们先到了那边,从F到A国,总归容易些。”
“多谢你,这次!”
颜广德压低嗓子,诚心诚意地道谢。
“谢就不必了!”老江吊儿郎当地道,“等你小子以后在那边有了出息,别忘了我这个师兄!”
说着拍了拍颜广德肩头。
“好!”
“待会儿,你出去走内部通道,报我的名字就行。”老江凑到颜广德耳边低声嘱咐。“那位已经在机舱里头了,早些去吧!”
“好!”
颜广德打开厕所隔间门,匆匆走出去。在明亮的光线底下,蓦然回头,眯眼看了一眼老江。
老江……这家伙居然真的的上了个厕所!背对着颜广德,正在放水。
1999年的老江,亲自赶到云深机场,救他于急难。仍然是一身昂贵的看不出品牌的休闲服,头发梳的齐整,肩宽背厚,略微发福走样。
颜广德心头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这念头闪回的速度太快。眼下时间仓促,他急着去与靳言汇合,便没接着往下想,匆匆转头走了。
在他走后一分钟,老江放完水,抖了抖,突然也回头看了一眼颜广德离去的方向。眼眸微眯,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小子,这是哥哥我第一次背着老头子下这么大的赌注!血本都下了,你可别给我赔喽!
**
野猫提着刚取出来的50万现金,沉甸甸的,用一个黑色公文包装着,夹在腋下,匆匆走入云深机场。
他刚进入机场不久,就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他抬起头,腋下黑色公文包被人劈手夺过。
“啊!那是老子的钱,你们干什么……”
后头的话自动消音。
一个黑衣人将野猫口鼻掩住,匆匆走到拐角暗影处,然后一个手刀就将他劈晕过去,连人带包一起掳上了车。
半个多钟头后,野猫在一个黑暗的杂物间醒来,头晕脑胀。他摸了摸后脑勺,再摸了摸脸颊手臂,裤兜里搜了一圈,发现call机和手机都被人摸走了。幸好,身上没见血!除了叫人劈晕外,倒没吃什么苦头。
只是钱没了。
野猫这才晓得颜广德叫他来,只是装个幌子。肯定早有人悄悄联络上了颜广德。不然以那小子的性格,不至于连电话都不call一个!颜广德与靳言,估计早就已远走高飞。
操!
颜广德,老子艹你八辈祖宗!
野猫愤怒地咒骂。
**
被他咒骂的颜广德正稳稳地坐在机舱内。
飞机已经穿过云层,直冲三万英尺以上。颜广德垂着头,一手握住靳言,两人相依偎坐在一处。有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说话。
靳言大概还没能从靳宁海要杀他这件事里缓冲过来,刀削斧裁的脸上阴云笼罩,蓝色眼珠内似乎滚动着万千情绪。可每当它们要喷薄而出的时候,又强忍了回去。
颜广德轻轻拍了拍靳言手背。“宝贝儿,我们安全了。”
靳言垂下眼帘,半晌不吱声。
“宝贝儿,”颜广德将手搭在靳言肩头,随后将人搂在怀里。“我会一直护着你。”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靳言转过头,呼吸急促,眼神充满茫然。因为出来的仓促,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入睡时颜广德那一套。衬衫略大,倒入颜广德怀里时露出纤细的手肘。
纤细柔美,白皙的皮肤上有真人一般的毛孔。
颜广德忍不住抬起他胳膊,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两人靠在一起,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又像是突然间终于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十指相扣,呼吸交缠。
“宝贝儿,你先休息会儿。”颜广德声音略带沙哑,白T恤衫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到了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