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和问询之后,医生确认没什么事了,面无表情地简单吩咐了几句。苍佑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门外,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四十了。
把人送走,苍佑又进了客房,一对视就收获了明杨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有钱人真会麻烦别人。”
麻烦?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苍佑感觉这一整夜气儿就没顺过,但又不能跟一个病号生气,他“啪”的一下关了灯:“睡觉!”
没过三分钟,门又开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明杨支着身子问。
问完,他被子里塞进一个热腾腾的玩意儿。
“拿瓶子灌了点热水,家里没暖水袋,将就一下用吧。”
苍佑进来的时候没开灯,所以没看见明杨把被子拢了拢,抱着一个塑料瓶子笑了。
折腾的一夜过去,第二天要上学,两人都起得不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从明杨出了卧室门,苍佑就开始不满意,觉得耳钉戴着太扎眼,脚上的皮靴也有些张扬,刚着凉生过病,还穿那么单薄,浑身上下没一处让人省心的。
闹过一次,写完欠条,明杨反而壮了胆子,想把苍佑说的话当耳旁风。
苍佑吩咐他穿秋裤,仿佛是在要他的命,他便装作淡定地诓人:“我买不起秋裤,没有。”
“好,那去学校之前先逛商场,给你买完衣服再上学。”苍佑吃着鸡蛋,比他还淡定。
明杨不情不愿地回卧室换衣服,拉开衣柜就开始心烦,他长这么大就没穿过那玩意儿,太丑了吧。这一刻,内心绝望的明杨想,摊上苍佑这种控制欲极强的人,还不如找一个只喜欢跟自己上床的呢。
明杨一战成名,他们班已经没人敢明着惹他。教室里高调的椅子撤掉,明杨也习惯了低调地独来独往,觉得这种平静的校园生活很好。
可由于苍佑那天的出现,这事儿终归还是没能随着时间被人淡忘,各式各样的说法在整个高三部蔓延开来。
明杨今天从进了教室就感觉氛围跟前几日不一样,周边同学那种看好戏的神情和窃窃私语的模样,把“没好事”三个字呈现得淋漓尽致。
他站在书桌前迟疑了一下,先用脚踢了踢凳子,确认不是断了条腿,才谨慎地坐下。
刚把书包从肩上取下,他就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越靠近书桌,这股味道越重,明杨弯下腰一看,原来是有人使坏,把开过盖儿的冰淇淋倒扣进了他书桌抽屉里。
明杨环视一圈整个教室,没说什么,却吓得众同学纷纷转过头,装模作样地看向前方。
他将沾满糖渍的那本练习册拿出,反手重重地扔进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教室瞬间像被噤了声一般寂静,明杨自顾自翻开桌上的课本,准备课前背一会儿单词,却在翻开第一页时变了脸色,只见那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几个大字。
“死基佬,恶心!”
明杨说不清这一刻的情绪究竟是震怒还是伤感,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但他知道写下这些字的人指的是他和苍佑的传闻。
没想过自己的取向,苍佑却很有可能是,如果用这样的字眼骂苍佑,那明杨忍不了。
他站起来,正准备发脾气,坐在他前面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回过头,胆怯地看向他:“那个,明杨……同学,不是我们班同学干的。”
明杨压下内心的怒火,尽量平静地问他:“你知道是谁吗?”
看明杨表情还算和善,那同学往后挪了挪凳子,说话的声音更小了:“千万别去惹他们班的人。”
被他神秘胆怯的模样逗乐,明杨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怎么,他们班人均小学生吗?”
似乎是没想到明杨会笑,也可能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明杨把那些人的行为定义为这么幼稚的行为,那同学愣着扶了扶眼镜,也笑了:“你别理就好了,他们都是些惯坏了的孩子。”
正说着,上课铃声响了,明杨坐回去,把那页纸撕下卷成一团,一道完美的弧线,投进了垃圾桶里。
中午放学,明杨又像往常一样准备自己去吃饭,前边的同学临走时故意等了他一下:“要一起吗?”
明杨点了点头,说“好”。
进了食堂,靠窗找个座位坐下,两人都有点尴尬,只顾埋头扒饭。
明杨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疙瘩,便主动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淮。”
“挺好听的。”
“谢谢,你以前在哪个学校啊?怎么高三突然转学了呢?”
“之前在十九中,后来搬家了,所以转到这儿了。”明杨隐瞒了一些内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