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他刚迈腿上了床,那个不老实的小同学就扔掉被子,往他这边拱。
他喝得不比明杨少,酒醒得也没那么快,半推半就,便把人接在自己怀里了。
“苍佑,生日快乐。”明杨咕咕哝哝道。
这句话刚说完,明杨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片阴影,他的眼睛被人盖住了。
然后,熟悉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是苍佑拼命克制的语气:“知道了,今天很快乐,快睡吧。”
没用太久,明杨便跌入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对着旁边的人。
苍佑身子刚适应了对方离开后的温度,电话突然响了。
苍佑抓起手机出了卧室,冷冷道:“苍佐,干嘛?”
对方没计较不喊“哥”的事儿,问他:“你气势汹汹地离开,是去约会了吗?”
“你有病没病,这个点儿打电话就为问这个?”
苍佐嘿嘿一笑:“不单单是,这不还没跟我弟说‘生日快乐’呢嘛。”
“快说,说完挂电话。”
那边突然变敏感,捕捉到苍佑的不对劲儿:“哎,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是不是旁边有人?明杨睡着了?你俩在一个
房
间?”
苍佑立刻想起刚刚明杨借醉不听话,半夜往他怀里钻的场景。
“用你管,没事我挂了啊。”
他哥犹犹豫豫,又问了一遍:“弟,你跟哥说句实话,你是直的吗?”
这次,苍佑没能给一个脱口而出的答案,他盯着明杨的睡颜看了几眼,轻轻关上卧室的门,下了楼,才压着嗓子说:“
是
直的,至少在认识明杨之前一直是直的。”
第34章
苍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实在和“稀里糊涂”这个词语沾不上边,可临近本命年的几个月,他不知不觉干了太多解释不通
的
事情,先是稀里糊涂地把明杨带回家,后来稀里糊涂地说要管他,这会儿……又任由着他睡在自己的床上,苍佑已然说不清自己
干了多少稀里糊涂的事。
结束和他哥的通话,苍佑走进书房,打开自己的电脑,在搜索引擎中忐忑地敲下“怎样鉴别同性恋”几个字,点击。他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熬夜研究这种问题。
最开始,他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认为或许是由于自己把谈恋爱这件事规划得太晚,所以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打得他
措手不及,他搞混了。
随着浏览的内容逐渐丰富,苍佑越看越口干舌燥,最后不得已开门出去倒了一杯水,因为用的是明杨送的那个保温杯,所
以直到他关上网页,水温还烫得不能喝。
将电脑桌面上关于同性恋的十几篇文献放进回收站,苍佑长吁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他终于为自己的躁动情绪找到原因
,这说不清的玩意儿,百分之九十七的可能性,要用“爱情”二字来定义了。
剩下的百分之三,他恶劣地归咎于明杨太会勾引人。
苍佑回到卧室,帮床上的“危险分子”掖了掖被角,拽了只枕头独自下楼躺到沙发上,心想,自己是同性恋了,可人家
不见得是,总不能因为对方是个男孩子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同床共枕吧。
教养使然,苍佑蜷着长腿,在沙发上憋屈了一夜。
明杨是宿醉,第二天睁眼时脑子还晕得厉害,所以没发现床上另一侧的温度是凉的,枕头也是刚放上来的模样,他趿拉
着拖鞋出去,趴在栏杆上喊人:“苍佑,我昨天怎么跑你房间里了,吵着你睡觉了吗?”
苍佑正在拌沙拉,心虚地答一句:“你喝醉了,撒酒疯,死活不回自己的卧室,很烦人。”
“那我没忘跟你说‘生日快乐’吧?”
“……没。”
“那就好。”说完,不等吩咐,明杨就扭头回去叠被子了,反正上次苍佑也没嫌弃他的手法烂。
苍佑盯着已不见人影的栏杆,独自黯然,觉得对方的态度坦坦荡荡,不像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饭后洗完盘子,明杨往冰箱前一杵,皱着眉问他:“家里没酸奶了吗?”
苍佑正在门口找钥匙,闻言应道:“我现在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你去哪儿啊?”
“去健身,上午人少。”
“我也想去。”明杨关上冰箱,小跑到苍佑跟前。
“你去什么去,卷子写完了吗?别以为上次模拟考完有进步就开始放松。”
明杨握拳揉揉脑袋,苦恼地说:“我头疼,就当出去吹风,清醒清醒,回来再写。”
苍佑看着他微肿的眼睛,信了:“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收拾不好,我就自己走了。”
明杨立刻飞奔上楼,苍佑握着钥匙出门,把车开到楼下候着,等明杨的期间,还顺便对着倒车镜重新梳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