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杨瞥见了,想转换一下气氛,也想顺便挨一句夸:“看图上那昂扬的曲线,我进步大吧?”语气俏生生的,像只出生
没多久的小羊羔。
苍佑被他逗笑,但不想夸,怕他得意忘形:“有点进步,不过想考重点大学还是有很大差距。”
明杨撇撇嘴,以示不满。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出苍佑故意掩藏的低落情绪,便用自己仅有的人生经验宽
慰着对方:“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别着急。我那次期末没考好都想着要辍学打工去了,这几个月不也每次都能多考好多分
嘛,你那么厉害,不好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今天是二十四岁的第一天,补救或者重新开始,都还来得及啊。”
是啊,资金还没投出去,他还有机会劝服项目组的人,改变这个结果。
苍佑看着明杨手里的汽水,转身去阳台窗户边取自己的杯子。
“怎么把杯子放在那儿了?”明杨跟过去问。
“晾水啊,刚倒出来的水那么烫,怎么喝。”
说得仿佛家里只剩那一个杯子了一般,明杨没揭穿他,抬手准备拧开瓶盖,刚碰到个边儿,就被苍佑抢走了,那人突然
小孩子闹脾气似的:“不让我喝凉水,你也别喝。”
明杨觉得他心情好一些了,也不跟他计较,任由对方把饮料藏在身后。
静默了片刻,苍佑盯着自己手里的保温杯看,杯身上面的印画不太明显,他这会才看清,是一个清瘦男生的轮廓,视线
绕着图案转一圈后,他好奇道:“哎,这个杯子上的人怎么就一只手,另一只呢?”
明杨把属于自己的那个杯子藏了,没让苍佑看见,所以对方不清楚。
早起出去时是阴天,这会儿却又晴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地板上印出苍佑挺拔的身形,明杨一弯腰,坐在了对方
的影子里。
借着被自己身子挡住的一半视线,他摊开掌心,轻轻覆上影子里苍佑因为光线拉扯变得更加修长的手,小声说:“被我
抓住了。”
午后,苍佑寻了项目组成员的联系方式,亲自打过去,试图扭转现在的荒唐决定,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苍佑就明白
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尚华”公司是这笔投资最差的归宿,路爻迪便是要明摆着告诉众人,此举是为打小儿子的脸。
既然老板都不在乎会损失一大笔钱,底下做事的人自然没必要跟她对着干。听完第三遍如出一辙的说辞,苍佑客气地挂
了电话,颓唐地靠在椅背上。
苍佑头一次感受到被动,路爻迪只是稍加掣肘,他便施展不开拳脚了。他确实从来没想过真正离开苍家,抛下与生俱来
的这些资本,自己能做什么。
这就是圈内人人夸赞的优秀?苍佑心中自嘲道,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他定了定神,拨通路爻迪的电话,期待对方能压下火气,好好听一听自己的意见。
通话开始后,路爻迪并未提起前一日发生的事情,甚至很耐心地听苍佑把分析报告讲述了一遍。
就在苍佑以为对方是在认真考虑自己建议的时候,那边开口了:“这样,尚华的合作协议还没签,如果你能让你原先的
意向公司把预算再降低百分之二,我立刻吩咐人重新拟定合同。”
苍佑觉得路爻迪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计划书你明明都看过了,振坤给出的预算,已经是最低的,
预算再降,抛开利润空间不讲,反而会让他们的后续工作节奏受限。”
“那我不管,这个门槛算是你意外给他们加的,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你……”苍佑没想到路爻迪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私心说出口,“好,就算不是振坤,也有剩下几个还不错的选
项,我的行为就值得你这么生气吗,让你连起码的职业素养都丢了,非要把钱砸到一个无底窟窿里去?目的呢,就是为了让
我
看看,自己付出那么多努力都不如听妈妈的话?”
路爻迪心里仿佛被刺了一道,但说出来的语气仍旧冰冷得可怕:“我又不是害你,为什么不能听,难道退了赵家的婚,
生
日宴当天拉着一个小情人胡闹,在你眼里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苍佑听不下去了,也不打算辩驳了:“好,我去找振坤商谈,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诺。”
哪知路爻迪还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多伤苍佑的心:“你别妄想着用自己的私产去弥补这一部分的差额,目前你名
下
所有来自苍家的银行卡和不动产,都被我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