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高考才结束没多久,姜沂考了个好成绩,考上了顶尖学府,这放到哪儿都是让全家振奋的事。但姜国盛和林雪兰都没有庆祝的打算。最起码的谢师宴或是请亲戚聚一聚也没有,反而都只关注姜沐马上要到来的高三生活。
姜国盛不庆祝,姜沂外婆家却不愿意外孙这么受委屈,一大家子特地跑到城里来,掏出棺材本给姜沂办了谢师宴。
原本是好好的,但小舅舅却是被姜国盛气狠了,拉着姜沂,酒后失言,说当初应该直接把姜沂接过来,姜国盛这种能让小三活活气死发妻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让外甥呆在他那!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姜沂就疯了似的拉着他把当年的事问了一清二楚。
姜沂的母亲赵芬茹,其实根本不知道姜国盛有了外遇。是林雪兰在赵芬茹住院后到她面前活活气死了她。
谢师宴就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下结束了,姜沂一路跑回家,跑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彼时姜国盛刚回到家,跟林雪兰询问姜沐的一些情况。这时姜沂却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眼眶通红地跟姜国盛大吵了一架。
吵到后面,姜沂捂着头,颓然地蹲下,眼中尽是血丝,语气更是有几分疯癫:
“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时候医院已经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活不了几天,你为什么非要活活逼死她……”
“她活不了几天了啊……”
他不断呢喃着、拷问着,姜国盛坐在沙发上,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雪兰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后来的冷眼旁观。
姜沂一个人回了房间,天不亮带着几身衣服和一些证件就离开了。
他总是这么懦弱,姜国盛的漠视,林雪兰的刻薄让他封闭了内心,他能想到最大的抵抗,就是自己离开。
姜国盛和林雪兰其实都知道,但他们谁也没想着阻拦或是寻找。
他们心中未必没有愧疚,但是他们这样的人面对这种愧疚的方式不是弥补,而是用更进一步的伤害来选择逃避。
他们恨不得姜沂这个人能够和赵芬茹一样从世界上消失。
这件事戳到了姜国盛的痛脚,他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当年的那些龌龊事,只能色厉内荏地朝姜沂吼道:“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去,这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他正打算拉着姜沂走,有一个人却飞快地走到了姜沂面前:“姜沂,你怎么在这里?”
那是裴泽,在这里能见到姜沂,他有些惊喜,但是姜沂好像何人起冲突了,再加上之前仲弦晟说的那些事情,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裴泽,你也在这儿啊,真巧。”律把那个橘子剥开了,递了一半给裴泽。
看到裴泽,原本还有话想说的姜国盛顿时哑声了。在他们市做生意做得比较大的,谁不认识裴泽?这位可是真正的太子爷!
姜国盛虽然很有钱,但也就是这个宴会里的一般水平,而裴泽的圈子,则是他绝对惹不起的。
裴泽接过橘子,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又有一人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姜沂?”
来人是陆启绎,律在看到他时,神色微微愣了一下。
并非是因为姜沂之前跟这人的渊源,只是觉得这人……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姜沂眉峰一挑,笑道:“今天熟人还真不少。”
看到陆启绎,姜国盛又是一窒,自己这儿子可真了不得,离家一年多,到哪儿认识的这么多大人物?
“你是不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陆启绎问出了众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姜沐和姜国盛都有一年多没见到姜沂了,姜沂有了些变化他们觉得也比较正常,而且姜国盛本来就不关心这个儿子。裴泽就更不用说了,律的变化是在他眼皮子地下一天天变的,潜移默化中,他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有陆启绎这个人,距离跟姜沂见面也才过了几个月,才发现姜沂的变化。
姜沂摸了摸自己的脸,雀跃道:“你也发现啦?这是阿岚出钱给我整的容。”
终于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啦!我想回答好久了!
陆启绎:“……”
裴泽:“……”
姜沐姜国盛:“……”
此时众人脑子里有一串串的问号:阿岚是谁?你真整容了?啥时候整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国盛听到这,想到儿子一声不吭就去整容,这么大的事连知会家里人一声都没有,顿时怒上心头,正想训斥几句,又想起裴泽和陆启绎,顿时又憋了回去。
陆启绎却是皱起眉:“为什么突然要整容?之前的样子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