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盛紧紧抓住缰绳,幽深如潭的黑眸直视前方,一向冷漠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喜欢这种纵情奔驰的痛快。前世自从病倒后,他就再也没骑过马,如今的他身强体健,又得了一匹好马,他终于又能乘风而行!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四野,一人一马在黑夜里穿行,惊起无数夜虫。
深夜的道路通畅无阻,不消半个时辰常盛就回到了家。
“喵!”大花迫不及待地从背篓里跳出来,跑到院子里撒欢。它喜欢外面世界的新奇,但更喜欢自己地盘,毕竟它是一只猫。
把大黑牵到院子里,常盛摸摸它的头,给它喂胡萝卜:“辛苦了。家里没有草,你先吃些萝卜,明日再给你打些草和弄些豆子。”
闻言,一阵小小的“咕咕声”从怀里传出来。
小小的兔子耳朵高高竖起,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恼然。
常盛把他的胡萝卜给大黑吃,还要嫌弃他的萝卜不合大黑胃口!真是气死兔了!
小东西生气了,常盛毫无所觉,仍眉眼温和地看着大黑:“今晚委屈你在这歇着,明日我给你搭个棚子。”
胸口一阵晃动,白图图扒着常盛的衣襟猛地往外一跳。
常盛立时皱起眉头。
白图图蹲在他面前,看男人冷着脸看自己,手还亲热地揽着大黑的脖颈,心里咕噜噜冒酸水。
哼!气死兔了!白图图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常盛。
“醒了?”常盛蹲下身,想看看他有没有摔着,结果小兔子支楞着小耳朵,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咕咕叫了声就跑走了。
常盛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东西刚才好像瞪了他一眼?
把大黑安顿好,常盛进屋去找白图图,看到小小的兔子窝在他枕边,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在一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情绪来,但他就是觉得小东西不高兴了。
走过去戳戳小兔子,小兔子只是抖了抖耳朵没有抬头看他。
常盛把他抱起捧在掌心:“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你把我的草和胡萝卜都给大黑吃了,我还有什么可吃的?白图图在心里控诉,背过身子,用尾巴对着常盛。
常盛没养过孩子,也没哄过人,看白图图明显还在气头上,敛着眉沉默不语。
他想要和小东西谈谈,但小东西并没有和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贸然揭穿小东西是个妖精,他担心小东西会因为害怕而离开。
虽然收养小东西的时间没有收养大花的时间长,但他习惯了每日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团白软的毛茸茸,习惯了在外出的时候把小东西揣在怀里,也习惯了每晚抱着小东西一起看书。
他不想那双看着他时满是信赖和依恋的眼眸盛满惊惶。
夜已深,窗外传来虫子低低的鸣叫,常盛静默片刻,还是没想到要怎么哄人,便把他抱回床上:“不想吃的话就睡吧。”
他不懂哄孩子,也不懂说软话,还是明日做个小玩意给小东西吧。
小东西一向乖巧,或许睡一觉就消气了。
看常盛好话也不说一句就把自己丢下去沐浴,白图图气得在床上打滚。
青丝如瀑,肌肤若瓷的少年气呼呼地锤了下常盛的枕头,嫣红的唇委屈地扁着,漂亮的眼眸水光潋滟。
“喜新厌旧!”白图图哼道,用力把常盛的枕头揉成一团。
在院子里溜达的大花跃上窗户,看到床上躺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眼睛一亮,“喵!”的一声兴奋地扑过去。
“喵呜!”大花开心地围着白图图喵喵叫,新奇得不得了。
白图图伸手揉揉它脑袋:“你个傻喵,这么高兴作甚?”
听出他话里的郁闷,大花安慰似的蹭蹭他手心:“喵……”
白图图翻过身,趴着和大花大眼对小眼:“我要是你就好了,没心没肺的,被骂被冷落也不会感到不高兴。”
开了灵智有一点很不好,就是会变得多思虑多忧愁。
……还会变得贪婪。
少年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覆盖在眼睑上,昏黄的灯光在他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细腻白嫩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让红唇紧抿的少年看起来更显神色落寞。
大花愣愣地看他一会,摇摇尾巴,忽然快跑两步跳上窗台。
“喵!”大花对白图图叫了声。
白图图坐起身:“做什么?”
“喵!”大花回了句,转身跳下窗户。
白图图忙探头出去,发现大花站在窗户外面等着,那在黑夜中泛着橙光的猫眼静静看着他。
这是要他跟上?
白图图迟疑地问道:“你要去找你的豹子精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