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还再三保证,只要余小晚服了药,他便有法子通过苍帝圣旨,将她安全带离。
那纸笺最尾,还写下姚氏不懂的数语,是专写给余小晚的。
【请上官夫人代转上官小姐,夙世结印并未解除,玄某那日也非诚心谅解,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月圆之夜,结印再现,若要玄某彻底解印,需卿一世相陪。】
姚氏指着那话问余小晚是何意,余小晚微微摇头,抬手便将纸笺燎到了烛火之上。
青烟滚滚,火燎纸消。
姚氏见状,又道:“喜儿递这纸笺时还说,那九殿下不日便将辞别返国,要你速速作出决定。”
“哦?九殿下要走了?”
“正是。”
“那害他之人可查到了?”
姚氏瞟着那飞落的灰烬,叹道:“我并未见到喜儿,你那爹如何肯让她进府,是我差了翠儿打发她离开时,两人偷偷说了几句,那纸笺也是那时递过来的。喜儿似是提了一句,说是那凶手已查明,是府上一个婆子伙同几个小厮干的,具体哪个,我也记不得了。”
婆子?
“莫不是姓刘?”
姚氏立时颌首,“似是姓刘,记得翠儿回禀时说,正是那当日毒害你的狐狸精的贴身婆子。”
余小晚不由冷笑。
茯苓啊茯苓,你倒是推得干净,刘婆子当日为你断了腿,今日却还有为你抵罪丢命。
姚氏微叹了一声,低咒了一句:“那该死的狐狸精,看她还能逍遥多久!”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枚乌色的药丸递了过来。
余小晚只稍稍一闻便认出是那服下可假意小产的药,玄睦之前曾送过她一枚,她溶了浇了时晟厢房的铁树,这第二枚……
她想了想,既然有孕都能诊出小产,那假孕大抵也能,留着或许有用,便扒着床沿,塞在了床榻夹缝之间。
姚氏见她收下,这才问道:“这是何药?”
余小晚据实以告,姚氏本也猜测那是去胎药,听罢也没多言,摇头叹息一声。
“锦儿,娘本也不想出此下策,可想想那日在凤凰庵求的签,连那师太都隐晦而言要你离开将军,你便,便想开些吧,到底还是自个儿的命要紧,娘可就你这一个女儿。”
说着,姚氏再度哽咽了。
余小晚拍了拍她的背,稍事安慰了几句,便抽出丝帕,要了胭脂,用描眉的小狼毫沾着,细细在那帕上写下数语。
【溯洄逆流阻且长,溯游逐之艰且难,日日思,夜夜想,到头不过空茫茫。妾无所望,此生求将军一个虚影,足矣。】
胭脂之色,既朱且赤,描成小字又猩红似血,看着竟有些触目惊心。
一句签文,一道心声。
这是写于玄睦的,也是写于姚氏的,更是写于时晟的。
姚氏接过那帕子,反复看了数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锦儿这是何意?既留了那药,为何还有死守此处?莫不是你真的不要命了?”
余小晚悲凉笑道:“娘,这药我留着,只不过是怕我等不到诞下孩儿那一日,若公主下嫁,容不得我,我便赶在那之前服了药,也好让我的孩儿少受些罪。”
姚氏悲从中来,掩面低泣,又不住地劝说了数句,见实在劝不动她,又深知随玄睦离开牵连甚广,也并非良策,终没有再强求。
“娘会再求求将军,待你产下麟儿,便让他放你一条生路,娘好歹还有些私房钱,都给了你,届时你远离这皇城,想来公主也不会再为难你。”
姚氏虽贵为尚书夫人,可到底人微言轻,苍国又格外的重男轻女,她本身有儿子却还能惦记着她,不顾上官明盛怒冒险过来看她不说,甚至想助她逃离时晟,已属不易,再多,她也无能为力。
余小晚心知肚明,对她还是有些感激的。
“娘也不必太过忧心,这毕竟是将军的子嗣,将军总会护着的。”